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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猛然抬头,斗篷掀动,露出半张刀刻般的脸。
他单膝触地,断刃叩案:“旧部影卒三百,甲械藏于函谷副道,听候调遣。”
陈砚扶起他,取下灰袍外罩,亲自为他披上。
“从今日起,你们不属影密卫,不属赵高,不属李斯。
你们只听命于胶西王印与陨金信物。
每七日,以鲁班锁编码传讯,经冷宫井道回传。”
蒙弋肃立:“唯令是从。”
陈砚从袖中取出那枚掺铁陨金齿轮,交予其手。
“此料出自骊山陨坑,宫中无铸。
你们若见同料兵器,无论何处出现,立即上报。”
蒙弋接过,指尖摩挲齿缘,忽道:“陛下可识此纹?”
他自甲缝抽出一枚陶片,递上。
陶片刻“七”
字,波纹环绕,与章邯甲缝所藏如出一辙。
陈砚接过,目光沉下。
章邯曾为长城副将,与蒙弋同属旧军体系。
此纹若为共通暗记,说明章邯早与旧部有联络,却从未言明。
他未动声色,只将陶片收入袖囊。
“你可知此纹何意?”
“七日为周期,波纹为行军暗号。”
蒙弋道,“三年前,章邯曾在函谷外夜巡七日,每夜停驻同一地点。
我曾疑其通敌,后见他焚香祭旗,方知另有隐情。”
陈砚颔:“此事我已知晓。
你部暂不与章邯接触,待我确认其立场。”
蒙弋领命,从怀中取出一卷皮图,铺于陶案。
图上标注三处要道:函谷副道、武关暗径、咸阳南渠。
每处皆有密室符号,旁注“甲械三百,粮可支半年”
。
“此为藏兵图。”
蒙弋道,“甲具皆按旧制,未用新铸。
兵器库设三重机关,唯持胶西王印与陨石光者可启。”
陈砚以指丈量图距,确认无误。
他取出随身竹简,另起一页,以炭条绘制兵力部署:三百影卒分三路,一路控函谷副道,一路潜入咸阳南渠,一路待命武关。
每路设双线传讯,一走冷宫井道,一走骊山暗渠。
“即日起,你部归入新编。”
他落笔,“番号‘丙三’,直隶于我。
不得与宫中任何机构往来,不得接受赵高、李斯调令。
若有违者,以叛论处。”
蒙弋叩:“丙三部,唯王命是从。”
陈砚收起皮图,交予韩谈。
韩谈将其卷紧,藏入甲胄夹层。
“你部即刻撤离。”
陈砚道,“函谷副道不可久留,三日内转移甲械至骊山旧渠。
转移时,以鲁班锁编码‘巳’‘子’‘七’为令,每更一码。”
蒙弋领命,起身欲退。
“等等。”
陈砚忽然开口,“你走后,若有人问起今日之事,如何作答?”
蒙弋立定:“若问,便说从未见过胶西王印,亦未听闻丙三部存在。
此部已随始皇入陵,永镇地宫。”
陈砚嘴角微动,终未笑。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陨石碎片,嵌入陶窑石缝。
青光再闪,地面残阵图缓缓隐去,最后一道线条,正指向函谷副道入口。
蒙弋转身,斗篷拂过窑壁,消失于晨雾。
陈砚立于窑内,未动。
韩谈低声道:“他们走了。”
陈砚点头,从袖中取出那枚陶片,指腹划过“七”
字刻痕。
波纹细密,与章邯甲缝所藏完全一致。
他将陶片翻转,背面无字,但边缘有极细的磨痕,似曾嵌入某物。
他正欲收起,忽觉指尖一滞。
磨痕深处,藏着半枚极小的齿印,与“巳字号”
齿轮的断齿完全吻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