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伊伯带的深空,曾是太阳系冰冷而宁静的前厅,如今却已沦为一片沸腾的熔炉地狱。
曾经象征着人类希望与力量的“维度屏障”
,如今如同被顽童撕扯过的蛛网,支离破碎地漂浮在虚空之中,仅存的几片完整区域闪烁着不稳定且黯淡的光芒,仿佛风中残烛。
无数狰狞的“噬星者”
舰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正从这些巨大的破口中源源不断地涌入,它们舰体上流淌的暗红色能量纹路,将原本只有星光的黑暗宇宙,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血色。
在这片破碎屏障的后方,一颗被人类军事工程彻底改造、代号“铁壁”
的巨大小行星,如同一位伤痕累累却寸步不退的沉默巨人,死死扼守着通往内太阳系的最后一道咽喉要道。
它的表面,密密麻麻的炮台、导弹射井和能量投射器如同钢铁丛林,此刻正喷射出代表毁灭的炽烈光芒,与来袭的暗红死光交错碰撞,在虚空中炸开一团团短暂而惨烈的烟火。
这里,已成为人类文明最前沿,也是最绝望的阵地。
伤痕累累的“帝喾号”
,这艘曾经代表人类科技巅峰、舰镌刻着龙纹徽标的“轩辕-终极型”
舰,此刻正静静地悬浮在“铁壁”
基地侧翼的预设阵位上。
它那身曾经光滑锐利、能吸收探测波的暗灰色“幽影”
纳米装甲,如今已是疮痍满目。
巨大的撕裂伤口随处可见,边缘是高温熔融后又迅凝固形成的扭曲金属瘤,裸露出的内部管线不时爆出危险的电火花,如同垂死巨兽裸露的神经和血管。
一侧的等离子推进引擎阵列彻底哑火,只剩下另一侧还在间歇性地喷射着调整姿态的微弱蓝焰,维持着战舰不至于失控漂流。
舰桥上,多处观测窗被流弹击碎,只能用应急隔板强行封堵,使得内部的视野变得逼仄而残缺。
舰桥内,昔日整洁有序、充满科技美感的环形指挥区,此刻已沦为半片废墟。
烧蚀的控制台裸露着焦黑的电路,断裂的能量管道嘶嘶地泄漏着刺鼻的冷却剂蒸汽,空气中混杂着臭氧、硝烟和淡淡的血腥味。
暗红色的应急照明是这里唯一的光源,勉强勾勒出官兵们脸上混杂着疲惫、污垢与决然的神情。
伤亡名单在不断更新,过半的岗位已经空置,或者由带着轻伤的人勉强接替。
低沉的爆炸声和金属结构承受应力出的呻吟,如同为这艘巨舰奏响的挽歌,从未停歇。
萧振海舰长依旧端坐在他那位于舰桥后部抬升平台的指挥席上。
他深蓝色的将官常服肩章上,象征着舰长权威的四颗星徽蒙上了一层灰烬,左侧额头一道不算深的伤口刚刚凝固,暗红色的血痂与他的脸色一样凝重。
他的坐姿依旧挺拔,仿佛战舰的龙骨,但微微佝偻的背脊和深陷的眼窝,无声地诉说着连续数年高强度指挥所带来的精神与肉体的双重透支。
他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却依旧死死盯着主战术沙盘——那上面,代表敌军的猩红色光点,正如同不断增殖的癌细胞,从多个方向朝着“铁壁”
基地和“帝喾号”
最后的防御阵线汹涌扑来。
“右舷c区护盾过载!
装甲带被贯穿!
内部气压失控,隔离门已落下!”
“第四、第七等离子炮塔被毁!
反物质炮充能效率下降至百分之三十!
磁轨炮弹药储备告急!”
“维度震荡器能量回路不稳定,强行激有过载爆炸风险!”
“舰体结构完整性剩余百分之四十一,多处应力限……”
坏消息如同冰雹般砸来,每一个汇报声都带着嘶哑和绝望。
萧振海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指挥席扶手上敲击着,节奏快而凌乱,这是他内心承受着极限压力的外在表现。
他没有回应这些具体的损失,只是用沙哑却异常稳定的声音下达着简洁的指令:
“集中剩余火力,优先打击试图迂回侧翼的敌巡洋舰。”
“护盾能量重新分配,重点保障引擎和核心区。”
“工程队优先抢修维度震荡器,哪怕只有一击之力。”
他的目光,越过不断闪烁警告标识的主屏幕,投向舷窗外那片被战火点燃的虚空。
他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