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历2o85年,太阳系的内在焦点,已从行星地表转移至广袤的星际空间。
在土星与太阳之间那片虚无的引力平衡点——拉格朗日点l1区,一座人类工程学的奇迹正悄然运转。
它并非传统的庞然大物,而是一个由数以万计模块化单元组成的、不断进行微小调整的复杂网络,宛如一只悬浮在虚空中的、由金属与光编织而成的巨大蜂巢。
这便是“萤火”
计划的核心——人类座大型反物质工厂。
它的存在,源于一个迫在眉睫的需求。
随着“面壁计划”
对能量的鲸吞,以及新一代“利剑”
级星际战舰设计图上那些对功率要求近乎贪婪的维度武器和曲引擎,传统的核聚变能源,即便是基于木星资源的“盘古”
矩阵,也已显得捉襟见肘。
能量,这个文明的血液,再次成为制约人类迈向更深邃星空、应对潜在威胁的瓶颈。
反物质,这理论上能量密度远聚变的终极燃料,便从物理学课本走入了联邦最高战略室的蓝图。
“萤火”
工厂的设计理念极尽巧思。
它并非一个单一的反应堆,而是一个分布式的合成矩阵。
其能量来源,直接连接着已初具规模的“戴森云”
一期工程。
一道道跨越数亿公里、经过精准聚焦的微波能量束,如同神话中巨人射出的光之箭,持续不断地为“萤火”
注入近乎天文的功率。
这些能量被输送到矩阵的核心——数以千计的“湮灭炉心”
单元。
每个炉心都是一个极度复杂的陷阱,内部是人类所能创造的最强约束磁场,以及能让粒子加到极近光的环形通道。
在这里,从太阳风收集或自行制备的质子,被疯狂加后迎头对撞,期望在亿万分之一的概率中,产生质子-反质子对。
然而,理论与现实之间,横亘着巨大的鸿沟。
在位于工厂中央控制模块的指挥大厅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巨大的环形屏幕上,瀑布般流淌着实时数据,其中代表“合成效率”
和“捕获稳定性”
的曲线,如同垂死病人的心电图,低迷且充满杂波。
“能量输入波动过千分之三!
第三区磁场生器的导线圈出现间歇性失!
捕捉到的反质子数量低于理论值百分之四十,并且正在以每小时百分之五的度损失!”
一名年轻的技术员声音带着哭腔,他面前的屏幕上一片标红的警报。
席工程师李维(前“自由星尘”
团体物理学家,因其在极端环境下能量约束理论的卓越贡献被招揽)站在指挥台前,眉头紧锁。
他年约六旬,头已显花白,但眼神却依旧锐利,仿佛能穿透数据的迷雾,直视问题的本质。
他的手指在虚拟控制台上快滑动,调出一组组深层的诊断报告。
“不仅仅是能量稳定性的问题,”
李维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穿透力,“我们对真空度的追求还不够极致。
残留的背景气体分子,即便密度低至每立方厘米一个,在与高能粒子流碰撞时产生的‘背景噪音’,也足以干扰反质子的初始轨迹,导致它们在与容器壁接触湮灭前就丢失了。”
他顿了顿,指向另一组数据,“更重要的是,我们现有的磁场构型,对于捕捉和‘冷却’(降低能量)新生的、处于极高能态的反质子,效率太低。
它们就像一群受惊的野马,我们的磁场栅栏却满是漏洞。”
控制大厅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不能解决合成效率和捕获稳定性的问题,“萤火”
计划将只是一个吞噬巨量能源、却产出寥寥的吞金兽,根本无法实现为联邦舰队提供战略能源的使命。
困境持续了数月。
期间,工程师们尝试了无数方案:优化能量输入波形、加强磁场强度、改进真空泵系统…但收效甚微。
反物质的合成,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任何微小的瑕疵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
转机来自于一次看似无关的观察。
李维在回顾“自由星尘”
时代,研究一种古老脉冲星辐射模型时,注意到其磁层中粒子被极端磁场约束和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