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特云,太阳系的最后边疆。
这里没有璀璨的星辰,只有永恒的暮色,以及弥散在广袤空间中的、由冰封岩石和原始尘埃构成的稀疏云团。
光从太阳抵达此处,已变得微弱而苍白,温度接近绝对零度,是名副其实的宇宙荒漠。
然而,就在这片被视为文明尽头的虚无之地,人类正在编织着有史以来最庞大的伪装——代号“迷雾”
的太阳系级维度迷彩系统。
其心脏,便是悬浮于幽暗深处的“定海神针”
主控站。
“定海神针”
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空间站,它更像一个巨大、复杂、多层的金属蛛网,中心是一个覆盖着厚重辐射装甲的梭形核心舱。
在这里,听不见任何机械的轰鸣,只有能量流过导线路的微弱嘶响,以及中央计算机群散热系统持续不断的低频振动。
项目总负责人赵太行,一位年近六旬却依旧精神矍铄的空间物理学家,正站在主控舱的巨大环形屏幕前。
屏幕上,代表太阳系的简化模型被一层淡金色的、不断流动的薄膜状结构包裹着,这是旧版“面壁”
引力偏折网的模拟效果。
但此刻,这层薄膜的边缘,几个细微的、几乎不可察的红色斑点正在闪烁。
“又来了,”
一位年轻的分析员报告,声音在寂静的舱室内显得格外清晰,“来自半人马座a方向的深度扫描脉冲,频率和调制方式与三个月前那次相同。
我们的偏折网虽然将其绝大部分能量偏转,但根据‘伏羲’的逆推分析,有极微量的信号特征……可能被‘镜面反射’回了深空。”
赵太行眉头紧锁。
旧版的“面壁”
就像一面巨大的、光滑的隐形盾牌,能偏转探测,但面对某些极其灵敏或特殊的探测方式,过于完美的偏折本身,在宇宙背景衬托下,反而可能成为一个不自然的“异常点”
。
就像在平静的湖面上,一块完全不被水流影响的区域,本身就会引起注意。
“不能再当一面‘镜子’了,”
赵太行喃喃自语,目光锐利,“我们必须变成‘湖水’本身。”
这正是“迷雾”
计划的核心逻辑:从被动偏折,转向主动融入。
“迷雾”
计划的关键设备,是数以千计的新型“维度扰频器”
。
这些装置不再是简单的引力场生器,其内部核心,是借鉴了“破壁”
项目成果的、简化版的维度共振单元。
在“定海神针”
的巨型制造车间内,一台台“扰频器”
正在被组装。
它们形如放大的海胆,直径约十五米,表面布满了可独立调节角度的能量射尖刺。
内部,复杂的导线圈环绕着一个不断出微弱幽光的核心——那是一小块经过特殊处理的“维度共振晶体”
碎片,虽不足以建立稳定的通讯信道,却足以在更高维度的层面,制造可控的、微弱的“时空涟漪”
。
赵太行亲自检查着一台即将出厂的原型机。
“能量输出稳定性是关键,”
他对身边的工程师强调,手指划过冰冷的金属外壳,“我们要的不是强大的能量冲击,而是持续、稳定、且随机变化的微弱扰动。
输出的‘噪音’模式,必须严格遵循‘伏羲’根据周边宇宙背景辐射、引力波微澜、暗物质流等自然现象生成的、独一无二的‘指纹’算法。
我们要做的,不是屏蔽信号,而是让我们的‘存在信号’完美地匹配这片宇宙角落固有的‘静态’。”
这要求极高的精度。
每一个“扰频器”
都像是一个在宇宙画布上点染的画家,它的每一笔(能量扰动)都必须与背景色(宇宙自然波动)浑然一体,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一分。
将“扰频器”
部署到奥尔特云外围预定的数千个坐标点,是一项极其危险和枯燥的任务。
执行这项任务的,是代号“织网者”
的无人工程舰队。
这些飞船造型简洁,几乎没有任何不必要的凸起,表面覆盖着最新的能量吸收涂层,引擎喷口经过特殊设计,尽可能减少热辐射和粒子泄露。
一艘“织网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