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奇猜想证明的封存与研究员职务的辞去,如同为一段波澜壮阔的航程暂时画下了休止符。
在重新投入那片名为“bsd猜想”
的、更加深邃未知的数学海洋之前,张诚遵循着内心那杆“张弛有度”
的标尺,决定给予自己一段真正意义上的、完整的休憩。
这一次,他主动切断了与那个抽象世界的直接联系。
他没有走进书房,没有在白板上留下任何新的符号,甚至刻意地将那些关于椭圆曲线和l函数的思绪暂时封存于脑海的某个角落。
他需要的,是一次彻底的心神放松,一次对现实生活与亲情的重新连接。
休整开始后的第一个清晨,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固定的时间醒来,而是任由生物钟在无科研压力的状态下自然调节。
当窗外明媚的春光照进卧室时,他才悠然起身。
用过李静精心准备的、久违的悠闲早饭后,他坐在客厅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庭院里萌的点点新绿,拿起了那部熟悉的座机电话。
他先拨通了西北省城家里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两声便被接起,仿佛电话那头的人一直等待着这个铃声。
“喂?是诚娃子吗?”
母亲李秀兰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难以置信的喜悦,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电视节目的声响。
“妈,是我。”
张诚的声音不自觉地放缓,嘴角微微上扬起来,“早上好。”
“哎!
早上好!
早上好!”
李秀兰的声音立刻充满了活力,朝着屋里喊道,“他爸!
磊磊!
快过来,是诚娃子的电话!
爸妈,诚娃子来电话了!”
一阵熟悉的、带着欢欣的嘈杂声由远及近。
很快,听筒里变得热闹起来。
“哥!
哥!
你终于打电话来了!”
弟弟张磊清脆的声音第一个挤了进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你之前是不是又在搞那个特别厉害的研究?连菲尔兹奖都没空去拿?我们同学都快把我当神仙供起来了,就为了打听你的消息!”
张诚仿佛能看到弟弟那得意又夸张的表情,不由笑了笑:“没那么夸张。
研究告一段落了,最近有点时间。”
“哥,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这次期末考了年级前三!
爸说等你回来带我们去新开的科技馆!”
张磊迫不及待地汇报着,语气里充满了期待。
“小磊,很棒。”
张诚真诚地夸赞道,“具体时间还不确定,等下次有空一定回去。”
他没有提及自己已辞去职务,更专注于bsd猜想的事,免得家人担心。
这时,父亲张建军沉稳的声音传来,带着关切:“小诚,听起来你状态不错。
研究……还顺利吗?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家里一切都好,你不用惦记。”
“爸,挺顺利的。
家里都好我就放心了。
你们身体怎么样?”
“好!
都好着呢!”
母亲李秀兰接过话头,开始了她标志性的、事无巨细的关怀,“你呢?吃饭规律不?睡觉够不够?北京那边天气变化大,你得多注意添减衣服!
饭还合胃口吗?我看新闻说……”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温暖的潮水涌来,张诚没有丝毫不耐,极其耐心地一一回应,甚至主动分享了些许近况,比如自己这几天会好好休息,别墅庭院里的花开了等等。
这些平凡的琐事,听在母亲耳中,却是最好的定心丸。
爷爷奶奶也凑到电话旁,老人家的话语朴实而深情:
“诚娃,工作再忙,也得顾着身子骨!”
奶奶叮嘱着,“我看你照片,好像又瘦了点,得多吃!”
爷爷则乐呵呵地说:“诚娃,家里你不用操心!
你爸这生意稳当,我和你奶奶身体硬朗,吃得好睡得香!
你在外面,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比啥都强!”
听着家人熟悉的声音,感受着那跨越山河的、毫无条件的关爱,张诚感觉自己的身心仿佛被浸泡在温润的泉水中,所有的疲惫与紧绷都在一点点化开。
这种血脉相连的温情,是任何数学定理都无法替代的慰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