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短暂的、极致的寂静。
没有立刻响起掌声。
所有人,包括前排那些泰山北斗们,都仿佛还沉浸在刚才那场逻辑风暴的余韵之中。
他们的大脑在飞运转,沿着张诚指引的路径,重新审视着每一个关键步骤,试图寻找可能存在的、哪怕最细微的裂痕。
法尔廷斯——那位以严厉和挑剔闻名于世的德国数学家,此刻正低头快翻看着自己带来的论文打印稿,锐利的目光在几个关键引理和不等式之间来回扫视。
他的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座椅扶手。
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的反应。
这位老人的认可,在数论领域具有极重的分量。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终于,法尔廷斯缓缓抬起头,他并没有看台上的张诚,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旁边的伊万涅茨。
两位解析数论的巨匠交换了一个眼神。
伊万涅茨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种释然和惊叹交织的表情。
法尔廷斯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讲台,那总是紧抿的、显得有些不近人情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松动了一下。
他没有说话,但那种无形的、笼罩在他周围的质疑气场,悄然消散了。
他向后靠进椅背,这是一个信号——至少在他这里,核心论证通过了初步审查。
这一微小的变化,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瞬间被周围敏感的人们捕捉到。
紧接着,如同解除了某种魔法,低沉的议论声开始如同潮水般在礼堂各个角落响起。
不是喧哗,而是充满了兴奋和难以置信的交流。
“不可思议……那个指数和的估计,居然可以这样绕过sie1零点的潜在威胁!”
“他将拓扑的刚性和解析的柔性结合得太巧妙了!
t(x)那个不变量,就像是专门为压制误差项而生的!”
“最关键的是,整个证明是‘有效’的!
他给出了n?的理论上界!
这比许多存在性证明又进了一大步!”
掌声,开始从某些区域零星地响起,然后迅蔓延,最终汇成了席卷整个礼堂的、雷鸣般的声浪!
这掌声,不再仅仅是出于礼貌,而是包含着对一项伟大智力成就的由衷敬佩与祝贺!
台上,张诚安静地站着,承受着这如潮的掌声。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得意的笑容,只是微微向台下颔致意。
他的目光清明,仿佛在说:证明本身已经说明了一切。
待掌声稍歇,他对着麦克风,用依旧平稳的声线说道:
“我的报告到此结束。
接下来是提问环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