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吹拂着华北平原,空气中弥漫着越来越浓的年味。
张诚婉拒了学校派车相送的好意,像所有普通归家的学子一样,由王淑萍老师陪着,提着简单的行李,登上了返回家乡的列车。
相较于几个月前离家时的悄然与初生牛犊的锐气,此刻的他,身上多了几分沉静内敛的气质,仿佛一块经过初步打磨的璞玉,光华渐蕴。
车厢里熙熙攘攘,挤满了归心似箭的旅客。
张诚靠窗坐着,望着窗外飞倒退的、略显萧瑟的冬景,心中却是一片温暖与期待。
这几个月在燕园的闭关苦修、成果问世、名动天下……种种经历,如同梦幻。
而家,那个位于县城“学府苑”
小区里的三室两厅,才是他此刻最渴望停靠的宁静港湾。
王淑萍老师将他安全送到家门口,又仔细叮嘱了过年期间的注意事项,这才放心地返回北京。
张诚站在熟悉的家门前,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来了来了!”
门内传来母亲李秀兰熟悉而急切的声音。
门猛地被拉开,李秀兰围着围裙,手上还沾着面粉,看到门外站着的儿子,眼圈瞬间就红了。
“小诚!
你可回来了!”
她一把将张诚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他喘不过气,嘴里不停地念叨,“瘦了,肯定瘦了!
在学校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北京那么冷,冻着没有?”
父亲张建军也闻声从客厅走来,他比母亲内敛许多,但眼中也满是激动和欣慰,用力拍了拍张诚的肩膀,声音有些沙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快进屋,外面冷!”
家里被母亲收拾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空气中飘着炖肉的香气和刚蒸好的馒头香味,那是独属于“年”
的味道。
弟弟张磊叫着“哥哥”
,惹得张诚心头软成一片。
回家的感觉,真好。
所有的光环、赞誉、乃至那深奥的数学世界,在这一刻,都被这浓浓的亲情与烟火气温柔地包裹、融化。
接下来的日子,是张诚穿越以来,度过的最为轻松、纯粹的一段时光。
他彻底放下了所有的研究和思考,像一个真正的九岁孩子(至少在家人面前)一样,沉浸在家庭的温暖之中。
他陪着母亲去逛年货市场,看着母亲为了几毛钱跟小贩精打细算,感受着最真实的生活脉搏;他跟着父亲贴春联、挂灯笼,听父亲讲着家里小生意这一年的起伏,以及那辆奔驰车给家里带来的便利和些许“面子”
;他耐心地陪着弟弟玩耍,教他认简单的字卡,享受着手足之情的天伦之乐。
当然,免不了的是亲戚邻居的串门和惊叹。
“哎呀!
这就是咱们县的小状元!
上过报纸、还在外国那么厉害的书上表文章的张诚吧!”
“瞧瞧这孩子,长得就一脸聪明相!
将来肯定不得了!”
“建军、秀兰,你们可是享福了!
培养出这么个好儿子!”
面对这些或真心或客套的夸赞,张诚总是礼貌地微笑回应,不骄不躁,将主场交给父母。
张建军和李秀兰虽然嘴上谦虚着“哪里哪里,孩子还小,都是学校老师教得好”
,但脸上的自豪与喜悦却是藏也藏不住。
儿子出息,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除夕夜,一家人围坐在丰盛的年夜饭桌前,窗外是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县城还未完全禁放),电视里播放着热闹的春节联欢晚会。
吃着母亲精心准备的每一道菜,听着父亲感慨这一年的变化,看着弟弟笨拙地试图用筷子夹菜,张诚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与幸福。
这种平凡的、温暖的幸福,是他攀登学术高峰时最坚实的精神后盾。
也就是在这个温馨的夜晚,张诚拿出了那张五万元的奖学金支票,郑重地交到了母亲手中。
“爸,妈,这是学校和国家给我的奖学金。
我在学校花不了什么钱,这些你们拿着,改善家里生活,或者给弟弟上学用。”
李秀兰拿着那张支票,手都有些抖。
五万元!
这在当时,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
她看着儿子,眼泪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