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滑至十二月二十九日。
美国新泽西州,普林斯顿市,这座被誉为“学术象牙塔尖”
的小城,在冬日的寒风中依旧保持着其特有的宁静与深邃。
在一座外观朴素、内部却堆满了书籍与草稿纸的幽静民宅内,一场关乎一篇数学论文命运的对话正在上演。
“没时间,请你去找别人吧!
现在,我的老师就躺在病床上,也许这将是我见他的最后一面!
至少这个月,我不想看到任何和数学有关的东西。”
说话者是一位光头、目光锐利的白人老者。
他正是享誉全球数学界的巨擘——皮埃尔·德利涅子爵。
此刻,他正背对着客厅,有些粗暴地将几件简单的衣物塞进一个打开的行李箱里,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焦躁与悲伤。
作为亚历山大·格罗滕迪克最杰出的学生之一,韦伊猜想的证明者,菲尔兹奖、克拉福德奖、沃尔夫奖以及去年的阿贝尔奖得主,数学界几乎所有顶级荣誉的集大成者,他此刻的心早已飞越了大西洋,飞到了法国那位隐居多年、如今生命垂危的恩师床前。
站在他身后,脸上挂着尴尬而小心翼翼笑容的,是《数学年刊》的编辑戴维斯。
他身着得体的西装,但在德利涅那不加掩饰的烦躁面前,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戴维斯毕业于普林斯顿大学新闻系,对数学有一定了解,足以胜任技术编辑的初审工作,但在德利涅这样的巨人面前,他深知自己的学术分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拜托了,德利涅子爵,在数学领域,您的研究是我见过的教授中最卓越的!
看到这篇论文之后,我第一时间就想到您。
看在咱们这么多年合作的份上,您就看一眼可以吗?”
戴维斯试图用恭维和过往的交情来打动对方。
“啪”
地一声,德利涅用力合上了行李箱的盖子,出沉闷的响声。
他转过身,冷冷一笑,眼神如鹰隼般扫过戴维斯:“这些马屁对我没用,不用你说我都知道。”
他平日的确有些天才固有的傲慢,但绝非如此不近人情。
若在往常,戴维斯亲自送来一篇被认为“有趣”
的论文,他多半会抽出时间瞥上一眼。
但此刻,恩师病危的消息如同阴云笼罩着他,任何与数学相关的事情都显得那么不合时宜,甚至是一种亵渎。
别说这种义务性质的审稿工作,就连高等研究院他自己的核心研究项目,他也已经暂时搁置了。
戴维斯没有放弃,他知道这篇论文的价值,也清楚如果能请动德利涅这样的人物审稿,对论文、对期刊、乃至对他本人的职业声誉都意味着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换了一个角度尝试说服:“难道你不想给格罗滕迪克先生带一份礼物去吗?一份……可能蕴含着新思想的数学礼物?”
“礼物?”
德利涅几乎被气笑了,气势汹汹地指着戴维斯手中那叠薄薄的a4打印纸,“拿一堆废纸过去?我还不如到了法国之后在街上买束花都更有意义!
戴维斯,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讨论这个!”
“我向您保证,这篇论文绝对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戴维斯坚持着,目光恳切地直视着德利涅的眼睛,“它的论证非常……特别。
我以我多年的编辑经验担保,它值得您花上几分钟。”
德利涅沉默了下来,锐利的目光在戴维斯脸上和那叠论文稿之间来回扫视。
客厅里只剩下墙上老式挂钟单调的“滴答”
声。
作为一名深入数学骨髓的学者,好奇心是驱动他们前进的本能。
尽管内心被忧虑和急切填满,但那句“非常特别”
还是像一根细微的羽毛,轻轻搔刮了一下他沉寂的学术神经。
“法克!”
最终,他低骂了一声,像是妥协,又像是泄,一把从戴维斯手中夺过了那篇论文稿,“就一眼!
我警告你,如果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目光落在了论文的标题和作者栏上。
《anera1iationofl2-gtheoreonifo1ds91aptotetegativecurvature》
作者:h,guni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