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车间里回荡,发出空洞而孤独的回音,反而更衬出这寂静的庞大与压抑。偶尔,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嘀嗒”一声,是残存在管道里的冷凝水珠,不堪重负,终于滴落,砸在某个铁器或水泥地上,那声音清脆得令人心慌。
他握着扫帚,开始机械地清扫。竹扫帚划过地面,带起陈年的积尘和细碎的铁屑,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灰尘飞扬起来,在昏黄的光柱里狂乱舞动,像无数焦躁的幽灵。
“哟呵!张劳模这就上岗了?真是雷厉风行啊!” 一个戏谑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是锻工车间的王大炮,他带着两个年轻工人,叼着烟,吊儿郎当地晃荡进来,象是来巡视自己的领地。他们大概是来找点还能用的零碎东西,或者,纯粹是来寻找一点廉价的乐子。
王大炮走到一台停着的刨床旁,用脚踢了踢床身,发出沉闷的响声,然后斜眼看着张建设,咧嘴笑道:“这地方,也就配你这种‘高级人才’来打扫了!咱们这些粗人,干不了这细活儿。”
旁边一个年轻工人跟着哄笑,目光在张建设和他手中的扫帚之间来回逡巡,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