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变成了丈夫在深夜无法抑制的、压抑的叹息。
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绝望味道的空气,然后猛地睁开,用那支短得硌手的铅笔,在账本的空白处,用力地、几乎是刻下去一般,写下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字:
“借?挣?”
写完这两个字,她象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向后靠在冰冷的椅背上,手中的铅笔头“啪嗒”一声掉落在账本上,滚了几圈,停在那片干涸的血渍旁。
窗外,风声更紧了,像永无止境的哀歌,裹挟着这个城市里无数个类似家庭的叹息与挣扎,奔向渺不可知的、同样寒冷的未来。那本摊开的账本,在昏黄的光线下,像一块巨大的、无法搬动的墓碑,压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也压在李桂兰再也无法承受重负的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