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名医为了不砸了自己的招牌,多数不愿意医治不明不白的病。更何况,这个病人还是皇城里的贵胄。虽然皇榜上没写病人是谁,可大家也都明了,这病治好了从此平步青云,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若治不好脑袋都可能保不住。没人敢撕这皇榜。那些被强带进宫里的大夫们,也没一个能说出一二三来的。
眼瞧着萧若白的脸色越来越来难看,万离夜的心也越发地揪紧了。而萧伯正那忽远忽近的关心,也让她心中愈发不安。
“父亲,女儿担心事情会有变故,若白的病,只怕是……”万离夜双眼红肿,有些无力地说道。
万太傅靠坐在卧榻上,紧闭着双眼,旁边燃起沉香一股白烟寥寥生气,让他那张阴冷的脸看上去有些隐晦不明。
见他始终不言,万离夜咬着牙问道:“父亲,难道您就不管不顾吗?女儿现在在皇上面前,并不似从前……这般下去,只怕也会影响到您和大哥。”
“你,想让我怎么做?”万太傅忽然抬起眼皮子,不冷不热地问道。
万离夜捏紧拳头:“女儿若知道,便不会来叨扰您了。”
“近些日子,皇上盯得很紧。上次那西戎的二皇子,擅自在入宫前先来见了我,让我十分被动。那小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皇上对你这般冷落,定也是和此事有关。”万太傅缓缓地说道,“他现在动作频频,看似依旧尊重我这个太傅,可人事调动,我的话也不起什么用了。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万离夜紧缩眉头,点了点头:”皇上想削您的权。”
“不仅仅是,是我整个的势力体系。”万太傅那半睁的眼睛忽然闪过一丝冷光。
“父亲可有对策?”万离夜有些心急地说道。
万太傅嘴角牵扯了一下,看不出是笑是怒,却没有什么担忧之色:“皇上是聪明人,他不过是想立威,我们做臣子的,给他写表现的机会,才能走的长久。但是,有一个根本就是,太子位置还在,你的位置就绝对不会有问题。”
“可若白的病您都知道,没有医生可医治。”万离夜恨恨地说道。
“这个太子没了,难道别的人不能做太子吗?”
“别人坐太子,还能有我什么事?女儿不懂,请父亲明示。”万离夜耐着性子问道。
万太傅手指在跟前的杯口来回地摩挲着:“别人的儿子,也可以是你的儿子。”
“难道要这样放弃若白吗?他可是我的儿子……”万离夜哽咽着说道。
“他这一番遭遇,说明他这辈子就没有做皇帝的命。本来也没有半点帝皇的霸气,他让我们失望,我们放弃他,难道有什么错吗?这天下,你若想要有现在的一切,就要学会取舍,你是皇后,未来的皇太后,只要皇帝要叫你娘就可以,这皇帝是谁做并不重要。”
他的话让万离夜哑口无言。自小她就被告知,这辈子她要成为皇后,为了万家,不能有自己的情爱。所以她一直羡慕赵青娥,羡慕她的特立独行。她也恨,为什么同样年纪的她们,家世一般,样貌一般,赵青娥可以做自己,而她就必须成为父亲想要的样子。到现在,自己亲生儿子也成了一个工具,现在他沉睡不醒,就要被放弃。那自己呢?如果有一天,自己做不到父亲想要的样子,是不是也会被放弃……
她的父亲,摆明了就是为了未来要她放弃萧若白,重新寻一个可以当做储君的孩子。可那是她的孩子呀!
万离夜坐在凤宁宫中,直勾勾地看着空落落的大殿,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恐惧和孤独。
“娘娘,您从太傅府上回来还没休息,都半夜了,去休息吧。”朱盛筹撑着猩红的眼睛,在一旁劝道。
万离夜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有半点可能吗?”
“这能寻的大夫都寻了……”
“老天爷真的要绝我儿的后路吗……”万离夜扶着额头,痛苦地说道。
“吉人自有天相,太子殿下不会有事的。”
万离夜一声苦笑,这种话她已经不想再听了,真的不会有事又怎么会天下名医都束手无策。
忽然兰茹匆匆走了进来:”娘娘,山南王妃求见。”
“她这么晚来做什么?难道那短命鬼死了?”万离夜冷声说道。
兰茹低声道:“她说她有法子就殿下。”
“她说的??!”万离夜那快要死去的心忽然活了过来。
“她亲口对奴婢说的,还说若太子只有大半月的时间,您若不见,日后定会后悔。”兰茹说道,“而且她似乎已经知道那个陆云荑死了,对奴婢的恐吓威胁丝毫不惧。”
“她怎么知道的?!”
“奴婢不知……”
万离夜沉思了许久,说道:”让她进来。”
“娘娘,您不能见。”朱盛筹忽然说道。
万离夜看向他:”什么。”
“她显然有备而来,奴才担心您受她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