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顾言深喘着气,从怀里掏出一把黄铜钥匙,钥匙上还沾着他的血,“这是保险柜的钥匙,你爸的工具箱在里面。我欠你的太多,欠你爸的更多,总得还一次。”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濒死的虚弱,“我知道你恨我,等你拿到东西,就当没见过我。”
林浅接过钥匙,指尖的血温烫得刺眼。她没说话,转身冲向仓库角落的保险柜——铁灰色的柜体上刻着顾氏集团的标志,是顾明修特意搬来的。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在寂静的仓库里格外刺耳。柜门打开的瞬间,她的呼吸猛地顿住:父亲的红木工具箱躺在里面,旁边的锦盒里,半块唐三彩香炉残片静静躺着,釉面粗糙,宝相花的纹路只剩一半,边缘粘着点暗红色粉末,像干涸的血痂。
这是父亲生前最后修复的文物——唐代唐三彩宝相花香炉。她记得父亲说过,这香炉是顾家“捐赠”给博物馆的,残片上的钴蓝釉是唐代进口的苏麻离青料,只有皇室才能使用。林浅戴上鹿皮手套,指尖刚触到残片,口袋里的青铜镜残片突然剧烈震动,掌心的胎记烫得像火炭,一股电流顺着指尖窜遍全身,眼前瞬间天旋地转——
三年前的雨夜,父亲坐在工作台前,台灯暖光映着他苍白的脸。周薇端着一杯参茶走过来,笑得温柔:“正明,熬夜修复辛苦,喝点参茶补补。”父亲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眉头突然皱起:“这参茶怎么发苦?”“是上好的野山参,苦才滋补。”周薇笑着,指尖不经意地划过桌角的香炉残片。父亲没再怀疑,继续用刻刀清理残片上的泥土,手指突然被刃口划破,鲜血滴在残片上,与眼前这暗红粉末的形状,一模一样。
“这不是血,是鹤顶红。”顾言深的声音像冰锥,刺破林浅的失神。他挣扎着凑过来,看着残片上的粉末,眼底满是悔恨和痛苦,“是慢性的,混在参茶里,每天喝一点,慢慢耗损身体,最后查不出任何死因。你父亲坠海前,已经中毒三个月,连站都站不稳,根本没力气反抗顾明修的人。”
林浅的指尖瞬间冰凉,手套里的手攥得发白。她想起父亲坠海前的那段日子,总是咳嗽,脸色苍白得像纸,去医院检查却只说是“劳累过度”。原来不是查不出,是周薇和顾明修买通了医生,把毒杀伪装成了自然损耗。“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她的声音发颤,带着压抑的愤怒。
“我在书房门口听见的。”顾言深的声音哽咽,血沫从嘴角溢出,“三年前,我听见顾明修和周薇吵架,说你父亲发现香炉是盗墓来的,还查到了顾家走私文物的证据,要上报文物局。他们怕事情败露,就用鹤顶红毒杀了他,再伪造了坠海的假象。我……我当时懦弱,不敢揭发,眼睁睁看着你被蒙在鼓里,看着你在顾家受委屈。”他的眼泪掉下来,混着血,“浅浅,我有罪。”
林浅握紧残片,釉面的粗糙硌得掌心生疼。她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保护好镜中人……”原来“镜中人”不仅指九窍镜,还指这香炉残片里藏的真相,是父亲用生命留下的证据。她用指甲刮下一点暗红粉末,放在鼻尖轻嗅,淡淡的杏仁味萦绕鼻尖——这是鹤顶红独有的气味,错不了。
“顾明修为什么不销毁残片?”小李按住刚爬起来的打手,不解地问,“这是杀人物证,他不该留着。”
“因为这是钥匙。”林浅的声音冰冷,却异常坚定,“父亲的笔记里写着‘炉纹映镜,双钥齐开’。香炉残片的宝相花纹路,和九窍镜的云雷纹能拼成完整的地图,只有两者结合,才能打开九窍阁的密室。顾明修留着它,是想逼我用九窍镜残片来换。”她将残片塞进贴身口袋,指尖还能感受到那股灼热,像父亲的怒火,灼烧着她的心脏。
“说得好。”仓库的铁门突然被“砰”地撞开,顾明修带着五个打手闯进来,黑色风衣扫过地面的碎石,手里的仿制枪黑洞洞的,直指林浅的胸口,“林浅,果然没让我失望,这么快就找到了证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