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
清晨五点半,薄雾笼罩着北平内城。西城区教育部街(今教育街)两侧,是整齐的官式牌楼和连绵的灰墙院落,一派肃穆气象。
林怀安(郝楠仁)在生物钟的驱使下准时醒来。
他所住的林家小院,是典型的北平中产人家一进四合院。
院中有棵老枣树,清晨的鸟鸣格外清脆。
他没有开灯,借着从高丽纸糊的窗棂透进的微光,熟练地套上那身洗得发白却浆洗得挺括的训练服。
这浆洗熨烫的平整,出自继母王氏之手。
自五年前生母病逝,父亲续娶了这位年仅二十八岁、原为小学教员的王氏后,家中内务便由她主持。
王氏性情温和谨慎,对林怀安这个已十七岁的继子,始终保持着一种客气而疏远的周到,从无苛待,却也难见亲密。
这种微妙的距离感,让林怀安在失去生母后,家中虽衣食无忧,却总觉少了份天然的温暖。
好在,王氏上月刚为林家添了一个男丁,尚在襁褓中的幼弟林怀远,占据了这位年轻继母的大部分心神。
当他轻手轻脚穿过堂屋,准备出门晨跑时,意外地发现父亲林崇文已经坐在八仙桌旁,就着一盏煤油灯的光晕翻阅报纸。
旁边厢房隐约传来婴儿林怀远的啼哭和继母王氏轻柔的哄睡声。
听到脚步声,林崇文抬起头,目光透过老花镜,落在儿子身上。
那目光,带着一种深沉的、近乎探究的沉默。
“父亲,早。”
“嗯。”
林崇文低沉应了一声,“又去跑圈?街上洒水车还没过,灰大。”
“是。我跑绒线胡同绕宣武门城墙根,那边清净些。”
林怀安简短回答。
“去吧。早些回来,你…你母亲熬了小米粥。”
林崇文说到“母亲”时,有不易察觉的停顿。
林怀安知道,这指的是继母王氏。
“是。”
林怀安应声出门。
教育部街尚未完全苏醒,只有推水车的工人和早起倒泔水的身影,“倒~水!”的悠长吆喝声在胡同里回荡。
父亲那句关于灰尘的提醒,虽平淡,却让他感到一丝异样。
晨跑回来,洗漱完毕。
继母王氏已将早餐摆上桌:金黄的小米粥、六必居酱黄瓜、咸菜丝,还有戗面馒头。她抱着咿呀学语的林怀远,坐在一旁轻声哄着,见林怀安进来,抬头客气地笑了笑:
“怀安回来了,快吃吧。”
笑容标准,却难达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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