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里又闷又热,凯伦沉默地靠在金属车壁上,透过覆盖着铁丝网的小窗,看向窗外那片荒凉的戈壁。
戈壁滩一成不变,如同他们早已注定的命运那般。
那场绝望而又愚蠢暴动,最终有没有给任何人带来哪怕一线生机呢,凯伦不知道。
但他很清楚,那场暴动确实招来了一个人。
当那个年轻人,那个传说中的“彩虹死神”
,像个来自家后院散步的邻家少年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监狱广场上时,凯伦正透过牢房那小小的观察窗,看到了那一幕。
没有长篇大论的训话,没有繁琐的提审流程,甚至没有去仔细审辨谁是等待转移的死囚,谁又参加了暴动。
他只是简单地向当地的卫队指挥官确认了一下,某个刚刚才平息了骚乱的监区里,已经没有自己人了。
然后,一道说不清是什么颜色的光柱,就那么无声地从天而降,笼罩了那个小监区。
当那道光柱散去时,那几十个刚刚才被重新关押回去,还来不及喘口气的暴动核心分子,连同几个只是因为倒霉被分在同一个监区,还不需要转移的重囚犯,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就好像有人在玩一款即时战略游戏,框选了一队单位,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下了de1ete键。
那几十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从这个世界上被干净利落地抹掉了。
凯伦坐在颠簸的囚车里,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那一幕。
他不是没见过死人,在联盟那种弱肉强食的商业城邦里,每天都有人在阴暗的巷子里被抹了脖子。
可这种“死亡”
,他从未见过。
那不是杀戮,那是“清理”
。
一种高高在上的、不带任何情绪的、纯粹为了“效率”
而进行的清理。
暴动的那帮亡命之徒,他们犯下的最大错误,并非挑战了新政权的权威,而是……给那位日理万机的最高执行官,增添了不必要的麻烦。
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之前那些还满脸桀骜,眼神里写满了“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的前海盗头子们,此刻都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个个蔫头耷脑地缩在角落里。
他们不再咒骂,不再吹嘘自己当年的“英雄事迹”
,也只是沉默地,透过铁丝网,看向窗外那片一成不变的戈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