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
一个冰冷至极、暴虐异常且充满着无尽毁灭欲望的念头,宛如一条剧毒无比的毒蛇,正死死地咬住他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理智!
这念头如此强烈,以至于他的脑海中仿佛有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在咆哮肆虐,试图冲破他最后一丝的心理防线。
他只需要稍稍放纵一下这个念头,哪怕仅仅是一瞬间的松懈,那一丝丝泄露出来的混沌破灭之力,便会如同火山喷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喷涌而出。
而这股力量一旦释放,眼前这如同蝼蚁一般微不足道的衙役,以及他手中那破旧不堪的铁片,都将会在瞬间被吞噬殆尽,化为漫天飞舞的灰烬!
然而,就在这毁灭冲动即将冲破理智堤坝的刹那,小莲那单薄却坚定地挡在他身前的背影,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前世林清漪魂飞魄散的画面与眼前少女颤抖的身影重叠…师尊的话语如同惊雷再次炸响:“…只知破灭,不知生…只握混沌之‘力’,未感混沌之‘意’…金丹必因戾气反噬而崩…”
不!
不能!
上官乃大猛地闭上眼,强行切断了那股狂暴的毁灭冲动!
他以莫大的意志力,将体内那股混乱暴走的混沌之力,连同那几乎要焚毁他理智的愤怒与杀意,狠狠地、生硬地压回了金丹深处!
“噗!”
这一次,他再也压制不住,一缕淡金色的血丝从嘴角缓缓溢出,又被他迅用袖口擦去。
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像是刚刚从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中逃脱出来一般。
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喉咙里点燃了一团火焰,让他的胸口感到一阵灼热和刺痛。
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那件粗布衣衫紧紧地贴在他的皮肤上,仿佛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
当他终于再次睁开眼睛时,那原本属于绝世强者的锋芒和痛苦,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收敛起来,深深地隐藏在他眼底的最深处。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木然,仿佛他的灵魂已经在刚才的激战中被抽离,只剩下一具空壳。
他慢慢地抬起手,动作显得有些迟缓而僵硬,仿佛这只手已经不再属于他自己。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轻轻地拨开了挡在身前的小莲。
这个简单的动作,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缓缓站起身,面对着那雪亮的刀锋和衙役狰狞扭曲的脸,深深弯下腰,头几乎垂到了膝盖,用最谦卑、最惶恐、带着浓重乡音的语气说道:
“官…官爷…息怒…小人…小人该死!
小人眼瞎!
挡了官爷的道!
冲撞了官爷虎威!
小人…小人给您磕头赔罪!”
说着,他竟真的作势要跪下去磕头!
这卑微得仿佛要将自己深埋进尘土里的姿态,这毫无骨气可言的求饶声,让那原本正拔刀相向的衙役和门口那些原本还在兴致勃勃看戏的同伙们都不由得愣住了。
他们平日里所见到的穷苦百姓,虽然也会对他们这些官府之人有所畏惧,但却从未有人像眼前这个人这般,如此彻底地展现出自己的懦弱和无能。
刚才那点因为“巧合”
而带来的戏耍感,此刻在这毫无反抗之力的求饶面前,似乎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衙役脸上的狰狞稍缓,但刀并未放下,厉声道:“磕头?磕头就完了?老子看你就是存心捣乱!
说!
是不是跟那些刁民一伙的?!”
“不不不!
小人不敢!
小人不敢!”
上官乃大(周安)连连摆手,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从怀里哆哆嗦嗦地摸出几个沾着汗水和尘土的铜板——那是他仅有的、准备用来买几个粗粮饼子的钱,双手捧着,高高举过头顶,声音带着哭腔:“官爷…小人…小人身上就这点…孝敬官爷…买碗酒喝…消消气…求官爷高抬贵手…饶小人一条狗命吧…”
那铜板又脏又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和可怜。
衙役看着那捧在眼前的几个铜板,再看看眼前这乡下人吓得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样子,心头那股邪火终于泄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鄙夷和施舍般的快感。
他嗤笑一声,用刀面拍了拍上官乃大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上官乃大的身体抖得更厉害。
“哼!
算你识相!
滚吧!
下次再让老子看见你,打断你的狗腿!”
衙役一把抓过那几个铜板,随手塞进怀里,骂骂咧咧地还刀入鞘。
他目光扫过旁边脸色惨白、还抱着瓦罐的小莲,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周围噤若寒蝉的饥民,喝道:“都看什么看?散了散了!
不买米的都滚蛋!
堵在这里想造反吗?!”
人群在衙役的驱赶下,带着愤怒、恐惧、麻木和一丝对“周安”
懦弱的鄙夷,如潮水般缓缓散去。
小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