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在通往青州城的官道上,尘土像被惊扰的蜂群一般,纷纷扬扬地飞起。
官道上,车水马龙,喧闹异常。
一辆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疾驰而过,车轮滚滚,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大地在低吟。
车辕上的铃铛,随着马车的颠簸,出悦耳的叮当声,如同一曲欢快的交响乐。
这些马车的主人,多是些鲜衣怒马的富商公子。
他们身着锦缎华服,头戴金冠,腰间悬挂着玉佩,手中握着马鞭,风度翩翩,意气风。
与这些富商公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挑着担子、沿街叫卖的货郎。
他们的担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有针线、糖果、香包等等。
货郎们边走边吆喝,声音清脆而响亮,吸引着路人的注意。
除了富商公子和货郎,官道上还有许多风尘仆仆的行脚商人。
他们背着行囊,脚步匆匆,似乎有永远走不完的路。
这些行脚商人来自五湖四海,他们贩卖着各地的特产和手工艺品,为这条官道增添了几分异域风情。
然而,在这繁华的官道上,也有一些令人心酸的景象。
那些面黄肌瘦、拖家带口的流民,他们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眼中透露出绝望和无助。
这些流民大多是因为战乱、饥荒等原因失去了家园,被迫踏上这条漫长的逃亡之路。
一个身影,随着人流,缓缓走向那巍峨的城门。
他的衣着虽然简单朴素,但却给人一种整洁利落的感觉。
那件靛蓝布衣虽然有些旧了,却被洗得干干净净,泛着淡淡的白色。
袖口和裤脚处的补丁并不显眼,与衣服的颜色相近,仿佛是特意为之,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
他脚下的千层底布鞋已经沾满了尘土,显然他走了很长的路。
这双鞋虽然看起来有些破旧,但却十分结实,想必是他平日里劳作时的好伙伴。
他肩上斜挎着的那个小包袱显得有些灰扑扑的,仿佛经历了不少风雨。
包袱的表面有些磨损,边角处也有一些细小的裂口,似乎已经使用了很长时间。
从包袱的形状来看,里面装的东西应该不多,也许只有几件换洗的衣物。
他的面容平凡无奇,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肤色略显微黑,这是长期在阳光下劳作的结果。
他的眉宇间透露出一丝无法消散的疲惫,仿佛生活的重担一直压在他的身上,让他难以喘息。
他的眼神平静而温和,甚至有些木讷,仿佛对外界的事物都缺乏兴趣。
然而,当他偶尔抬起头,看向城门方向时,那一瞬间,他的眼中会掠过一丝属于乡下人的茫然和谨慎。
这种神情,只有那些初次踏入大城市的人才会有,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陌生和不确定。
正是褪去了所有仙光道韵、敛尽了所有法力气息的上官乃大。
此刻,他只是一个名叫“周安”
的、从偏僻乡下来青州城寻找生计的普通青年。
城门口,兵丁如狼似虎。
几个穿着破旧棉袄、面有菜色的流民,因为拿不出入城的“门敬钱”
,正被粗暴地推搡喝骂着,一个瘦弱的老汉踉跄跌倒,背篓里的几个干瘪山芋滚落泥尘,立刻被旁边一个眼疾手快的兵丁一脚踩烂,引来老汉绝望的呜咽。
“滚开!
穷酸鬼!
没钱进什么城?污了爷的眼!”
兵丁骂骂咧咧,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老汉脸上。
上官乃大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眼神也依旧是那副木然,仿佛眼前这恃强凌弱的一幕再平常不过。
他随着人流默默向前,经过那兵丁时,恰好一个衣着光鲜、骑着高头大马的富商公子带着家仆过来,随手抛出一小串铜钱。
兵丁立刻换了副谄媚嘴脸,点头哈腰:“王公子您请!
您请!”
马蹄扬起的尘土扑了周安一脸。
他抬起粗糙的手背,随意抹了抹,脸上没有任何不满的表情,只有麻木。
他随着人流,交了两个铜板的“门敬”
,顺利进入了青州城。
甫一入城,喧嚣热浪扑面而来,瞬间将城外那点插曲淹没。
宽阔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旗幡招展。
酒楼食肆里飘出诱人的肉香与酒气,绸缎庄的伙计站在门口高声吆喝着新到的江南料子,药铺门口晒着各色药材,散出浓郁复杂的味道。
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汇成一片嗡嗡的市声:
“糖葫芦!
又大又甜的糖葫芦!”
“刚出炉的芝麻烧饼!
热乎着咧!”
“磨剪子嘞——戗菜刀——!”
“胭脂水粉!
上好的苏州胭脂水粉!”
车马穿梭,轿夫吆喝,行人摩肩接踵。
有锦衣华服者摇着折扇悠然而行,有粗布短打的力夫扛着沉重的货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