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泪水打湿的纸。
今天要修补更小的裂痕。
女娲头也不抬地说,她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像是被砂纸磨过,那些浊气正在从缝隙里渗出来。
我点头,抓起半块燧石,却现自己的手掌已经不再疼痛,金色纹路深入血肉,像是与生俱来的印记。
我的指尖偶尔会闪过淡金色的光芒,像是在回应某种古老的召唤。
我们继续工作,从黎明到黄昏,从山巅到山脚。
那些细小的裂痕比大的更难修补,它们像隐藏在布料下的针脚,稍有不慎就会漏出浊气。
女娲的蛇尾已经褪去了所有鳞片,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皮肤,每移动一次都会渗出淡金色的液体,像是她的灵魂在流血。
她的步伐越来越沉重,像是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共工的龙角也削短了半截,掌心的伤口深可见骨,却仍固执地捶打着泥块,直到鲜血染红整块岩石。
他的笑声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喘息,像是风箱在拉动。
为什么我突然开口,声音被山风撕碎,为什么要这么做?女娲停下动作,抬头望向星空,那里仍有几处微小的裂痕,像夜空中未愈合的伤口。
因为我们是神。
她说,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神的责任,就是守护。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像是被浓雾遮住的星光,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
共工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自嘲:守护?可我们连自己都守护不了。
他举起手,展示掌心狰狞的伤口,看,这就是守护的代价。
女娲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过他的伤口,淡金色的光芒闪过,伤口以肉眼可见的度愈合,却留下了一道白色的疤痕。
那疤痕像是一条细小的河流,流淌着岁月的痕迹。
代价是必须的。
她说,转身继续揉搓泥团,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
我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金色纹路,突然明白了什么——这纹路不是诅咒,而是祝福;这疼痛不是惩罚,而是洗礼。
我们是被选中的,是天地初开时的第一批守护者,我们的血肉将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我们的灵魂将永远镇压那些试图破坏秩序的浊气。
我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像是有一股力量在体内觉醒。
补天的最后一天,我们修补了最后一道裂痕。
那裂痕小得几乎看不见,却藏着最浓烈的浊气。
女娲用尽最后的力量将泥团塞进裂痕,她的蛇尾在夜空中划出绚丽的弧线,像是一颗坠落的星辰。
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被月光融化的冰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