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自己这位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只爱埋首书卷的二弟,怎么突然如此殷勤,做起了侍奉羹汤的活计?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额呵……”裴雪樵干笑两声,“我在衙门用过了。”
话音刚落——“咕噜噜……”
一阵极其清晰、来自腹中的鸣叫声,在安静的膳厅里突兀地响起。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裴雪檐脸上的笑容加深,慢条斯理地盛了一碗浓稠的汤。
“父亲喝了,我也喝了,兄长就不必再负隅顽抗了,快快坐下用饭吧。”
裴雪樵认命般地叹了口气,依言坐下。
看着面前那碗色泽深沉、质感略显奇特的汤羹,忍不住低声问道:“母亲这熬的是什么糊糊?”
“这是山药羊肉汤。”
裴雪樵:……
囫囵吃完了饭菜,那碗暖胃糊糊下肚,着实有些腻人。
让下人做了两碗清淡的安神茶来,许久未见的兄弟俩移步书房。
裴雪樵说了说自己赈灾途中的见闻,以及初入仪制司的经历。
裴雪檐则聊了聊国子监的现状,以及今科学子中哪些人颇有才学,有望中举。
气氛融洽温馨,眼见杯中的安神茶温度降至适口,裴雪樵举杯欲饮。
就在此时,冷不丁地传来一句话:“听说哥哥中意六殿下。”
噗!
裴雪樵一口茶尽数喷了出去,而后便是撕心裂肺的疯狂咳嗽。
呛得他满脸通红,涕泪横流。
“你……你……”
裴雪檐神色淡然,轻轻啜了一口自己杯中的茶。
嗯,可以确定了,不是父亲在晃点他。
裴雪樵连忙起身,几乎是踉跄着冲到书房门口,猛地拉开门朝外看去。
好在相府规矩重,书房重地历来无人敢靠近偷听,外头廊下空无一人。
他反手关上屋门,插好门栓,这才噔噔噔走回弟弟身边。
俯下身,压低了嗓音又急又气:“你浑说什么,莫要毁了六殿下的名声……”
呵,裴雪檐心中暗笑。
六殿下甭管内里如何锦绣、文采如何斐然,外头那“声名显赫”的名声还用得着在意吗?
“兄长是怎么想的?”
裴雪樵重重坐回椅子里,脸上红晕未退,神色却复杂起来,沉默片刻,才低声道:
“有桩事未曾告诉你,六殿下于我有救命之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