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檐闻言,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算了,横竖都是要喝的,还是就着米饭和菜肴一起吞咽下去比较稳妥。
母亲千好万好,就是天生与庖厨犯冲。
再好的食材到了她手里,总能化神奇为腐朽。
唉,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转念一想,母亲能降服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父亲,已是天大的本事。
厨艺不精这点小瑕疵,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他没好气地白了老管家一眼,“你也不说拦着点,尽让母亲操劳。”
老管家笑得见牙不见眼,“老奴若是拦了,只怕公子方才的问题,得到的答案就是不怎么好喽!”
裴雪檐失笑,摇了摇头。
进到明亮的膳厅,母亲立刻迎了上来,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眼中满是心疼:
“快让娘看看!哎呦,瘦了,这脸颊怎么也好像凹进去了?”
“母亲说的哪里话,”裴雪檐笑着宽慰,“不过月余未曾归家,哪里就这般夸张。”
“少打马虎眼,国子监那饭食的名声,整个凤京城谁不知道?”
“母亲,儿子是教习,又非学子,不必顿顿都在饭堂用饭的。”
“你拉倒吧!我是你娘,你糊弄谁呢?”裴夫人毫不客气地戳穿,
“一做起学问、教起学生来,哪还顾得上时辰?饿极了能在书斋啃馒头,我还不知道你?”
说着话,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赶紧入内。
裴雪檐收敛神色,上前几步,恭恭敬敬对端坐在上首的裴玄韫行礼:“父亲。”
相爷板着一张脸,从鼻腔里挤出一声沉闷的:“嗯。”
他下值饿着肚子等了多久,夫人非说要等全家到齐了一起用饭,心情能好才怪。
“对了,”母亲望向身后,“雪樵呢?”
裴雪檐将兄长还需善后之事解释了一番。
母亲听罢大手一挥,“行,那咱们就不等他了。”
她立刻吩咐丫鬟上菜,只是特意嘱咐了一句,让厨下单独留出一份来,温在灶上。
裴玄韫:!!!
合着不用全家一起是吧?就是只要一个儿子回来就行是吧?
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这到底还是不是他的相府了?
简直倒反天罡!
一股郁气堵在胸口,相爷危险的眼神嗖嗖地射向刚刚坐下的好二儿。
裴雪檐正襟危坐,只当没瞧见。
很快,精美的菜肴便摆满了桌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