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时务者为俊杰,莫要自讨苦吃。”
王棣怒目圆睁,手掌按在剑柄上,身旁的亲随也纷纷拔刀,气氛一触即。
宗颖却摇了摇头,沙哑着嗓子道:“王兄,不必争执,我随他们去便是。
只是父亲的北伐计划,你一定要设法保全。”
望着宗颖被押走的背影,王棣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杜充此举是要架空宗泽旧部,这东京城,怕是要变天了。
果不其然,杜充到任不过三日,便在留守府大堂召开议事大会。
大堂之内,宗泽生前悬挂的《北伐策论》已被取下,换上了一幅硕大的《东京城防图》,图上用朱笔圈出了多处要地,却偏偏抹去了黄河以北的所有据点。
杜充高坐堂上,三角眼扫过阶下众将,沉声道:“自今日起,废除宗泽此前所有北伐部署!
黄河以北的要塞尽数撤防,所有兵力撤回东京城内,固守待援!”
“什么?”
阶下一片哗然。
岳飞猛地站起身,抱拳道:“杜大人,万万不可!
老帅在黄河以北经营多年,滑州、濮州等要塞互为犄角,是北伐的桥头堡,若尽数撤防,金军便可长驱直入,东京危矣!”
“危言耸听!”
杜充拍案而起,案几上的茶杯被震得跳起,茶水泼洒一地,“那些要塞孤悬境外,粮草转运困难,留着不过是浪费兵力!
本府心意已决,谁敢再劝,军法处置!”
张宪也上前一步,朗声道:“杜大人,老帅联络的河北义军已有数十万之众,只待朝廷一声令下,便可尾呼应,共击金军。
如今撤防,便是寒了义军的心,日后再想收复中原,难如登天!”
“义军?不过是些乌合之众!”
杜充冷笑一声,眼神愈凶戾,“本府查得,那些义军之中混杂着不少流民匪类,若让他们靠近东京,必生祸乱。
传令下去,凡未经本府允许,擅自与义军联络者,以通敌论处,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众将无不心寒。
宗泽生前待义军如手足,时常亲自犒赏,如今杜充却将他们视作寇仇,这不仅是废弃北伐计划,更是要断了大宋的后路。
王棣强忍怒火,上前说道:“杜大人,老帅生前囤积了十万石粮草,存于黄河沿岸的粮仓,专为北伐所用。
如今撤防,粮草若不及时转运,恐被金军所得。”
“粮草?”
杜充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本府自有安排。
那些粮草,一部分留作东京守军之用,其余的转运至南京,以备不时之需。”
众将一听,顿时心中了然,所谓“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是要中饱私囊,赏赐亲信罢了。
议事结束后,杜充的政令便如雪花般下达。
黄河以北的要塞守军接到撤防命令,被迫放弃经营多年的阵地,不少将士看着亲手修建的堡垒被付之一炬,忍不住放声痛哭。
河北义军得知朝廷撤防,又听闻杜充要捕杀联络使者,顿时人心涣散,数十万义军或四散而去,或被金军各个击破,宗泽耗费心血搭建的北伐联盟,顷刻间土崩瓦解。
王棣忧心忡忡,多次试图面见杜充,劝说他收回成命,却都被拒之门外。
这一日,他得知杜充竟要将宗泽生前豢养的五百名忠义少年军解散,甚至要将他们配充军,再也按捺不住,带着几名亲随直奔留守府后营。
后营之内,五百名少年军身着残破的军衣,手持木枪,正围着宗泽的灵位默默垂泪。
灵位是他们私下设立的,上面摆着一束从京岘山采摘的松柏枝,香火微弱,却透着不屈的忠义。
见王棣前来,少年军统领哽咽道:“王将军,杜大人要将我们配到岭南,我们不想走,我们想完成老帅的遗愿,北伐中原!”
王棣望着这些稚气未脱的少年,他们中最小的不过十五六岁,当年皆是被宗泽从战火中救下,教他们读书习武,视如己出。
如今老帅刚逝,他们便要遭此厄运,王棣心中一阵刺痛。
“你们等着,我这就去见杜充!”
王棣转身就要走,却见营门大开,杜充带着大批亲兵赶来,面色阴沉得可怕。
“王棣,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私闯军营,煽动军心!”
杜充厉声喝问,三角眼中满是杀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