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能率部来投,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说罢,他抬头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赵构腰间那枚先帝遗留的白玉带钩,眼神微闪,随即又低下头去,笑容愈谦和。
杨惟忠则随后上前,双手抱拳,动作干脆利落,声音洪亮如钟:“末将杨惟忠,奉高阳关路军令,率部护粮助战。
殿下帐下若需驱驰,末将与麾下儿郎,刀山火海亦不辞!”
他说话时,腰间佩剑的剑穗随风微动,剑鞘上的铜饰虽已磨损,却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沉凝。
赵构抬手虚扶,目光在两人脸上一掠,心中已自有数。
他知黄潜善久在地方任职,精于吏治,却素来主张对金“暂避锋芒”
;而杨惟忠出身行伍,曾在西北与西夏作战,是员能战的宿将,只是素来少言,多以军令行事。
“二位远道而来,辛苦至极。”
赵构声音平和,“如今汴京未复,二帝蒙尘,正需诸位同心协力。
帐内已备下热茶,且随我入帐议事。”
入帐后,黄潜善果然率先开口,话锋却绕开了北上复土的急务,反而提及“当前军弱民疲,金军势盛,不如先据东平、徐州之险,休养生息,再图后举”
,言语间句句不离“稳妥”
二字,隐然透着妥协之意。
杨惟忠则多是静听,偶尔开口,也只言“粮草已运至营后,可支三月;麾下骑兵可随时调遣,愿为先锋探查金军动向”
,句句皆务实战。
赵构听着两人言语,心中已然明了。
黄潜善虽主和,却熟稔朝堂与地方的联结,能为大军筹措粮草、稳定后方;杨惟忠虽少言,却能带兵打仗,是军中难得的悍将。
当下乱世,既要有人稳住后方、统筹庶务,也要有人领兵前驱、浴血奋战。
议事过半,帐外传来营中士卒操练的呼号声,黄潜善顺势起身,拱手道:“殿下雄才,聚天下义士于麾下,实乃大宋之幸。
臣不才,愿为殿下打理后方庶务,让殿下无粮草之忧;杨总管勇冠三军,可掌军中先锋,如此内外相济,大事可成。”
杨惟忠亦起身抱拳道:“末将听凭殿下调遣!”
赵构颔,目光扫过帐外飘扬的帅旗,沉声道:“既如此,便以黄潜善为帅府参谋,掌粮草、民政;杨惟忠为先锋统制,率部驻守东平北门,防备金军来袭。”
自此,黄潜善便与此前已在帐下的汪伯彦一同,成了赵构倚重的谋主。
两人皆主“暂避金军锋芒,徐图恢复”
,虽与帐中诸多力主北伐的义士意见相左,却因深谙政务、能稳后方,渐渐成了赵构决策时最为倚重的臂膀。
而杨惟忠则率部驻守北门,每日操练士卒,营中刀枪碰撞之声,与校场上传来的呼号声交织在一起,成了东平城中,既沉凝又带着几分复杂的声响。
东平城外的操练声尚未远逝,因金军南逼的消息渐紧,赵构已率“天下兵马大元帅府”
部众退守济州。
这济州城临汶水南岸,城郭虽不及东平雄阔,却因水路便利,成了南北义军汇聚的天然枢纽。
城墙上斑驳的箭痕里还嵌着半片生锈的箭镞,街边酒肆的幌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偶有穿粗布短打的汉子擦肩而过,腰间多别着短刀,眼中满是对乱世的警惕,见了那面赤红帅旗,才稍稍松了神色。
大军刚在城南旧粮仓改建的营寨扎稳,营门的鹿角还未完全排好,便有亲卫飞步闯入中军帐,单膝跪地禀报:“启禀殿下!
东道副总管朱胜非大人、宣抚司统制官韩世忠将军、侍卫马军都虞候刘光世将军,各率部众前来投奔,已在营外候命!”
赵构正与黄潜善、汪伯彦商议粮草调度,闻言当即起身,掀帘出帐。
只见营外官道上,三队人马绵延数里,旌旗错落,虽风尘仆仆,却各有气象。
最靠前的一队,士卒皆着青色号服,步伐齐整却不张扬,队伍前方,一人骑着匹白马,身着月白锦袍,外罩一件素色披风,腰间悬着一柄镶玉短笛——正是朱胜非。
他面容清癯,眉宇间带着文人特有的沉静,颔下短须修剪得整整齐齐,见赵构出帐,翻身下马时动作从容,袍角扫过地上的碎石,竟未沾半点尘土。
他快步上前,拱手行礼,声音清亮却不张扬:“臣朱胜非,忝为东道副总管,闻殿下在此举义,率地方军民共守济州要道,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