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暖着!
昨夜您在北城守了整宿,眼都红了!”
王禀没接,只拍了拍老汉的肩,掌心的老茧蹭得老汉粗布衣裳响:“让妇孺都往后城挪,这儿箭密。”
西城楼的横梁已被炮石砸得歪斜,几根断柱支着摇摇欲坠的楼檐,宋兵正用身体顶着门板当盾牌,箭雨“簌簌”
钉在板上,像下了场铁雨。
王禀跃下马时,正撞见一名金兵顺着云梯爬到半截,手里的弯刀映着晨光闪。
他反手抽出腰刀,刀风带着破空的锐响,斜劈下去——那金兵惨叫着坠城时,王禀已踩着垛口翻上箭楼,一脚踹开吓得抖的年轻士兵:“慌什么!
搬圆木,砸他们的云梯!”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股不怒自威的劲儿。
旁边的老兵李三儿对身边人说,每次王总管站到哪儿,哪儿的箭雨仿佛都偏了半寸。
那日午时,北城角楼塌了,砖石滚落时埋了三个民壮,王禀扑过去徒手扒砖,指甲缝里全是血,竟比砖渣还红。
民壮们见他这般,也疯了似的跟着刨,有人指甲掀了,有人手被砸肿,没一个哼声的。
等把人拖出来时,王禀的胳膊已被落石砸得青紫,他却顾不上揉,只吼着让军医先救民壮,自己转身又往南城跑——那边金兵正用冲车撞门,门轴“咯吱”
响得像要断。
太原城头的风,总裹着硝烟与血腥,刮得人睁不开眼。
王禀的铁枪拖在城砖上,划出一路火星,枪缨上的红绸早已被血浸透,结成硬邦邦的团,却仍在驰驱时猎猎作响。
他的身影在断壁残垣间如黑铁塔般移动,从晨雾未散到暮色四合,甲胄上的冰碴融成血水,又被寒风冻成薄冰,层层叠叠,倒像披了层暗红的铠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