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
盾墙为弦,枪林为矛,箭雨如幕,铁骑如雷——四营之阵,浑然一体,进退攻守,无不如臂使指。
万众动作整齐划一,俨然一部庞大战争机械的精准运转。
整片演武场,仿佛被灌注了铁与火的灵魂,成了一个巨大而严酷的战争整体,气势磅礴,令人窒息。
直至最终一声悠长号角响彻四野,万人如一人,所有动作霎时凝固。
汗珠自铁盔下滚落,甲胄映着当空烈阳,整个军阵在日光下如一座沉默的钢铁群山,重又归于寂静的渊薮。
唯有那凝固的刀锋枪尖,仍闪烁着寒光,仿佛在无声地昭示着:这静默的秩序本身,便是最可怖的杀伐之力——那沉默的锋刃,正是为守护身后山河而磨砺出的语言。
校场黄尘缓缓落定,众军肃立,目光灼灼,皆北望燕云。
吴璘看得心痒难搔,忍不住击掌赞道:“好!”
手掌相击之声虽被校场中兵卒呼喝淹没,脸上满是激赏之色。
吴玠向王棣长身拱手,袍袖带起一阵风响:“使君帐下治军严明,果然名不虚传。
这般精锐之师,真乃大宋万里长城也。”
他语音沉厚,每一字都似击在棋盘上的象牙棋子,叮咚有声。
王棣听了此言,银袍下的胸膛微微震动,出一阵长笑,声震将台:“晋卿兄弟谬赞。”
他伸手虚扶吴玠手臂,腰间虎头剑吞在日光下闪过一抹寒星,“王某不过忝为主帅,这满营将士能有今日气象,全仗三军儿郎们枕戈待旦、苦练不辍。”
这几句话说得诚恳之至,恰如他身后甲士方阵般沉稳厚重,校场中数万道目光汇将过来,竟似都随着他的笑声微微震颤。
吴玠瞧着王棣袍角上随风轻扬的银线绣纹,忽觉这少年英雄虽笑容可掬,眉宇间那股沉雄气度,却比身后肃立的刀盾营方阵更似铁铸铜浇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