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里擂鼓般狂跳。
她侧耳倾听着门外的动静,脑海中飞掠过这几日暗中观察到的细节——守卫换岗时那短暂的三分钟空档,走廊尽头那扇因为锁扣老旧、一直未被及时修理的佣人通道侧窗……
时间到了。
她像一抹被风吹动的轻烟,悄无声息地溜出卧室,凭借着对环境的熟悉和远常人的冷静,利用阴影和家具的掩护,精准地抓住了那转瞬即逝的机会。
冰凉的夜风透过那扇破窗吹拂在脸上,她毫不犹豫地钻了出去,轻盈地落在宅邸后巷冰冷的地面上。
没有回头,她拉紧了身上那件不起眼的深色外套,快步走入沉沉的夜色之中。
招手叫来一辆候在街角的黄包车,报出“霞飞路”
那个熟悉的地址时,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直到黄包车夫拉起车,奔跑在空旷了许多的街道上,夜风扑面,她才允许自己微微放松那紧绷的脊背。
回头望去,那栋如同巨大牢笼般的宅邸,在夜色中渐渐缩小,最终被其他的建筑轮廓吞没。
…
霞飞路,公寓。
用藏在门垫下的备用钥匙打开房门,熟悉的、带着淡淡书卷气和茉莉花清香的空气扑面而来。
沐兮闪身进去,反手将门锁死,加了内锁链。
背靠着冰凉而熟悉的门板,她终于支撑不住,身体沿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
黑暗中,只有她急促的、尚未平复的喘息声,以及心脏在耳膜里疯狂撞击的回响。
冷汗早已浸湿了内里的衣衫,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凉意。
虚脱般的后怕如同潮水般阵阵涌来,四肢百骸都感到一种使用过度后的酸软。
但在这极致的紧张与恐惧之后,一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如同破冰的春水,开始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那是豁出去的、带着战栗的、却无比真实的自由感。
尽管这自由可能是短暂的,脆弱的,如同偷来的时光,但此刻,她呼吸着自己公寓里的空气,感受着属于她自己的、不受监视的空间,这种感觉……珍贵得让她想落泪。
她成功了。
至少,第一步成功了。
翌日清晨。
张彦钧在处理完几件需要他即刻决断的紧急公务后,揉了揉微蹙的眉心,才得了空问起沐兮的情况。
一夜过去,他心头的愠怒并未消散,只是被强行压在了理智的冰山之下。
下属恭敬地躬身回报:“先生,沐兮小姐昨夜从书房出来后,说身体疲倦,眉眼间乏色很重,便早早歇下了。
至今……卧房内尚无动静。”
张彦钧眸光倏地一沉,掠过一丝极淡却锐利如鹰隼的疑虑。
以她的性子,昨夜那般近乎撕破脸的对峙之后,竟会如此安静顺从?这不符合他对她的了解。
那藏在温柔皮囊下的倔强与反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挥退下人,未让任何人跟随,独自迈步走向那间卧室。
廊下的看守见他面色冷凝,大气都不敢出。
修长的手指推开未锁的卧室房门,房间内整洁得近乎刻板,属于她的几件小物件还摆在原位,但空气中,那缕独属于她的、清甜中带着一丝冷冽的淡香,已然变得稀薄,几乎难以捕捉。
她不在。
这个认知几乎在瞬间就击中了他。
根本无需搜寻,一种近乎野兽般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空间里,已经失去了他最在意的那抹生机。
他的视线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冰冷地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下一秒,便精准地定格在床头那盏水晶灯座下,那抹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浅金色。
他走过去,步伐沉稳依旧,但周身的气息却骤然降至冰点。
伸出两指,抽出那张被刻意压着的洒金信笺。
展开,快扫过上面那略显潦草却依旧熟悉的字迹。
前面的抱怨让他嘴角噙起一丝冰冷的、早已预料到的了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信纸末尾,那个歪着头、吐着舌头、栩栩如生的顽皮鬼脸时——
他深邃的眼眸骤然缩紧!
如同平静的海面瞬间掀起吞噬一切的漩涡!
所有的温和表象,在这一刻剥落殆尽,露出底下坚硬、冷酷、不容丝毫忤逆的岩石内核。
“好……很好。”
极低的声音从齿缝间缓慢地溢出,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