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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另一个同样拥有“景”
字、却早已模糊在记忆深处的温润身影的恍惚。
“嗯。”
她忽然微微笑了一下。
那笑容很浅,却如同破开乌云的月光,瞬间照亮了她清冷的面容,也瞬间击中了何景的心脏。
在他眼中,这笑容胜过世间一切光芒和恩赐。
“所以”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力度,一字一句,清晰地敲在他的心上,“好好活着。”
何景猛地屏住了呼吸。
“你的命”
她注视着他,目光似乎要看进他灵魂深处,这一次,那目光里少了些许计算,多了一丝真正的、沉重的托付,“现在不只是你的了。”
“也是我的。”
“没有我的允许,”
她顿了顿,语气平淡,却重如千钧,同时,仿佛是为了加重这承诺的分量,她再次伸出手,没有触碰他的唇,而是轻轻地、极快地在他刚刚包扎好的、缠着洁白纱布的手臂上,按了一下,“不准丢下。
知道吗?”
那轻轻一按,隔着纱布,几乎感觉不到力道,却像一道烙印,烫进何景的血肉深处。
这不是命令,是认可,是接纳,是一种近乎残酷的温柔,是将他这条卑微如尘、随时可以牺牲的性命,赋予了无上的价值和与她紧密相连的意义。
这是一个誓言,一个枷锁,一份他梦寐以求的、沉重的馈赠。
何景整个人像是被巨大的电流穿过,猛地僵住。
随即,巨大的、无法承受的酸楚和狂喜瞬间冲垮了他的防线。
他猛地抬起头,眼眶红得吓人,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顺着他刚硬却年轻的脸庞滚落。
他死死地、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抓住了沐兮旗袍的袖口,力道大得几乎要扯破那精致的布料。
像溺水之人终于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像迷途的羔羊终于听到了主人的召唤。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只能出破碎的哽咽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终,他只是重重地、用尽全身力气地点头,泪水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溅开小小的水花。
被他紧紧攥住的袖口下,沐兮的手腕微微动了一下,最终却没有抽回,任由他传递着那汹涌而卑微的依恋。
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真正成为了“何景”
,她的何景。
他这条命,终于找到了存在的全部意义。
而他或许隐约感知,却宁愿忽略那微笑背后可能的冰冷计算。
对他而言,哪怕只是片刻真实的疼惜,也足够他焚尽一生去追随。
药品丢失的挫败感和码头遇伏的惊险并未随时间流逝而散去,反而沉淀为一种更深的焦虑和紧迫。
前线等不了,每拖延一刻,都可能意味着一条生命的逝去。
江予哲那边传来了消息,内部初步排查,并未现明确叛徒,怀疑消息可能是在传递过程中,或是乔三爷那条线上出了问题。
这并未让沐兮感到轻松,反而更加警惕——这意味着敌人比想象得更狡猾,或者,有她尚未察觉的眼睛在盯着她。
常规的路子已经断了。
周复明、张彦钧、沈知意,这些人的资源她绝不敢动用,那无异于自投罗网。
夜深人静,沐兮独自坐在父亲生前书房的那张旧书桌前。
台灯的光晕照亮了一小片桌面,上面摊开着一本极其古旧的、页面泛黄脆弱的《本草纲目》。
但这并非医书,而是沐父独创的一部密码册,里面记录着沐家最核心、最隐秘的几条“暗线”
,非生死存亡关头不得启用。
她的指尖缓缓划过一行行看似记载药材习性、实则暗藏玄机的文字。
目光最终停留在了一处关于“雷公藤”
的注解上——“其性最烈,通路险峻,非万不得已,不可轻用,恐反噬其身。”
对应的,是一把藏在书桌暗格最深处的、已经有些锈蚀的黄铜钥匙,以及一个位于公共租界边缘、几乎已被遗忘的地址——“永鑫杂货铺”
。
这条线,比乔三爷那条更老,更隐秘,也……更危险。
启用它,意味着要将沐家最后一点几乎湮灭的根基,暴露在未知的风险之下。
父亲留下的警示绝非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