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火海,为何会出现在此人手中?
“英国人的地方,怕是容不下沐家最后的血脉。”
张彦钧冷笑,手中的枪纹丝不动。
两人对峙间,一本染血的《新青年》悄然递到沐兮眼前。
江予哲不知何时出现在巷口,长衫虽旧却纤尘不染:“沐小姐,旧路已绝,新路在前。
有些火,烧掉腐朽,才能新生。”
沐兮的目光扫过期刊边角的血渍,瞳孔微缩——那分明是父亲常用的密写药水的颜色。
“好热闹啊。”
周复明缓步而来,手中把玩着半块古玉,与沐兮腰间的那块恰好是一对。
“沐小姐,令尊与家父乃世交,此玉为证。
有些秘密,关乎国运,绝不能落入野心家之手。”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
这块玉本该在母亲棺中,为何
“小姐!”
沈知意扑着将沐兮狠狠抱住,泪流满面,“老爷他们都没了!
我知道咱家一些暗处的营生,只有我能帮您!”
何景沉默地拨开沈知意,单膝跪地:“小姐,我这条命是您的。
从今天起,谁要动您,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六个人,六副面孔,在跳动的火光中明明灭灭。
沐兮裹紧张彦钧的军氅,那上面硝烟与鲜血的气息奇异地让她冷静下来。
她想起昨夜父亲塞给她的那张字条:“玉在桌下,账在福伯,信任何人不得。”
此刻,这些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精心计算的意味。
张彦钧的“旧识”
,孙应洋的“怀表”
,江予哲的“期刊”
,周复明的“古玉”
,沈知意的“忠心”
都在演戏。
沐兮苍白的脸上慢慢凝起一抹虚浮的笑。
她伸出未受伤的手,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孙应洋手中的怀表,江予哲递来的期刊,最后停留在周复明手中的半块古玉上。
“好啊。”
她轻声说,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我跟你们走。”
话音未落,她夺过孙应洋的怀表,狠狠砸向一旁的断墙!
精致的机芯迸溅开来,齿轮散落一地。
紧接着,她反手将江予哲的期刊拍进燃烧的油污中,火焰轰地窜起,吞噬了那些染血的书页。
最后,她看向周复明手中的半块古玉,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这玉,配不上周先生。”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她缓缓后退,脚踝的剧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但眼神却异常清明:“沐家的债,沐家的人自己讨。
不劳各位费心。”
暗处,福伯死死攥着怀中的蓝布账本,老泪纵横。
他看着小姐在火光中挺直的脊背,看着她眼中与年龄不符的冰冷决绝,终于明白老爷临终前的嘱托。
“兮儿必须学会在狼群中求生。”
沐老爷咽气前的话在耳边回响,“沐家的秘密,比性命更重要。”
当小姐砸碎怀表、焚毁书册时,福伯几乎要忍不住冲出去——那不是绝望的疯狂,那是沐家人宁为玉碎的决绝!
他死死抠进砖缝,指甲崩裂出血,才遏制住那股冲动。
然后,他看到了小姐倒下前,那最后深深投向沐宅废墟的一瞥。
那目光穿透浓烟与混乱,精准地落向书房的方向。
福伯的心猛地一揪,随即一股冰冷的、掺杂着无尽悲凉的明悟席卷了他——小姐知道!
她知道那东西还在那里!
她用自己的方式,在向这吃人的世界宣告沐家还未彻底倒下!
几双手同时抢向昏迷的小姐,像争夺一件珍贵的战利品。
福伯的呼吸骤然粗重,眼中的悲痛瞬间被一种近乎燃烧的决绝所取代。
他不能出去,他现在出去,除了送死,毫无意义。
他颤抖着、近乎痉挛地抬起手,不是去擦泪,而是死死攥紧了怀中那个看似普通、甚至边缘已被烤得焦卷的蓝布封皮账本。
那里面,不仅仅有沐家明面上的银钱往来,更深藏着只有他和老爷才懂的暗码,记录着更隐秘的脉络、人情和……那些不能见光的交易与把柄。
这是沐家最后的遗产之一,是能绞杀仇敌的锁链,也是……可能护住小姐的唯一盾牌。
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