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人信。
“我没用药。”
三秒攥紧了手里的小铲子,指节都泛了白,声音有点哑,却很坚定。
陈老五却撇了撇嘴,没接话,只是又抽了口烟,眼神里的怀疑没少半分。
周围的村民也没再说话,可那眼神里的犹豫和打量,像针似的扎在三秒心上。
王二婶叹着气走了,狗蛋也扛着锄头离开了,田垄边又恢复了安静,可那几句“激素”
“不踏实”
的话,却在三秒耳边绕来绕去,让他心里堵得慌。
陈老五也走了,走之前还回头看了眼地里的苗,那眼神像是在说“我等着看你出岔子”
。
三秒蹲在地里,看着眼前浓绿的脱毒苗,之前的欢喜和期待都没了踪影,只剩下满心的憋屈。
他伸手摸了摸叶片,还是厚实的、带着绒绒的质感,可现在再看,却觉得那浓绿的颜色都透着“不正常”
。
“不能就这么算了。”
三秒猛地站起身,心里有了主意。
他得证明这苗没用药,得让村民们放心,不然就算以后结了土豆,也没人敢吃、没人敢种。
当天下午,三秒特意去了趟镇上的邮局,给县农科所的王站长打了个电话。
王站长听他说了村里的议论,笑着说:“这好办,你摘片新鲜的叶片送过来,我们给你做个检测,出份报告,有报告在,村民们就信了。”
挂了电话,三秒心里踏实了些。
他赶紧回到地里,选了片长得最壮的脱毒苗叶片,小心地用干净的报纸包好,又找了个硬纸盒装起来,生怕路上被压坏。
第二天一早,他揣着纸盒,坐最早一班去县城的班车,把叶片送到了农科所。
等待报告的那几天,村里的嘀咕没停过。
陈老五见了他,总故意绕着走,却在跟别人聊天时,有意无意提起“激素苗”
;有些原本想跟着种脱毒土豆的村民,也私下里找他问“是不是真的安全”
,三秒每次都只能说“等报告出来就知道了”
,可心里的焦虑却一天比一天重。
五天后,农科所的检测报告寄到了村里。
三秒捏着薄薄的纸片,手都有点抖,他赶紧拆开,目光落在结论那栏——“送检土豆叶片样本,未检出农药残留、激素及其他化学添加剂,符合安全种植标准”
。
“没残留!
真的没残留!”
三秒忍不住喊出声,手里的报告被他攥得皱了些,可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拿着报告,先去了陈老五家。
陈老五正坐在院子里编竹筐,见他进来,头都没抬。
“大叔,您看!”
三秒把报告递到他面前,指着结论那行字,“农科所的检测报告,说我这苗没激素,没化学残留,是安全的!”
陈老五愣了愣,放下手里的竹条,接过报告凑到眼前。
他识字不多,可“无化学残留”
几个字还是认得的,再看落款处农科所的红章,眼神里的怀疑慢慢淡了。
他沉默了半天,才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三秒啊,是大叔错了,不该瞎猜,冤枉你了。”
“没事大叔,您也是担心大家吃得不踏实。”
三秒笑了,心里的委屈终于烟消云散。
后来,三秒把检测报告贴在了村口的公告栏上,村民们都围过来看,之前的嘀咕渐渐没了。
王二婶见了他,还特意道歉:“三秒啊,婶子之前不该瞎跟着说,你别往心里去。”
狗蛋也跑来找他,说“等明年,我家的地也跟着种脱毒土豆”
。
那天傍晚,三秒又去了地里。
夕阳把脱毒苗的影子拉得很长,叶片在风里轻轻晃着,像是在跟他打招呼。
他蹲下身,摸了摸叶片,心里又恢复了之前的欢喜——这苗不仅长得旺,还干净安全,等秋天结了土豆,一定能让村民们都满意。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收获的场景,满田的土豆从土里挖出来,最大的比粗瓷碗还大,村民们围着田地笑,那笑声,比夕阳还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