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也多半下不起来。
更让他惊讶的是,芦苇秆的预警总比手机早。
有时早半小时,有时早一小时,最多的一次,提前了整整两小时。
这两小时,足够他们把草木灰撒遍整块地,把损失降到最低。
“为啥它能提前知道?”
一天傍晚,三秒蹲在芦苇秆旁,看着夕阳把秆子的影子拉得老长,忍不住问。
爷爷坐在地埂上,抽着旱烟袋,烟雾在暮色里慢慢散开:“地是活的。
要下霜前,地里的潮气会往上冒,芦苇秆扎根深,先吸着潮气,就会弯。
手机呢,得等潮气升到空中,变成云,卫星才能测出来,自然就晚了。”
三秒摸着芦苇秆的节,那里还带着湿润的泥土。
他想起自己记录的温差数据,那些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的数字,却没能捕捉到土地深处的变化。
就像他知道昼夜温差过1oc容易结霜,却不知道土壤里的潮气比空气里的温度更能说明问题。
“爷,你咋知道这些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佩服。
“摔出来的。”
爷爷磕了磕烟锅,火星子在暮色里亮了一下,“有年春天,我信了广播里的‘无霜预报’,没给苗撒灰,结果一夜之间,半亩苗全冻坏了。
你奶奶心疼得直掉泪,说我‘不如根芦苇秆’。”
他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了堆,“后来我就天天观察,看啥东西能预报霜,试了几十种,才现芦苇秆最灵。”
三秒看着爷爷被夕阳染成金色的白,忽然明白,那根不起眼的芦苇秆里,藏着爷爷多少年的教训和观察。
那些没被手机记录的风霜,那些没被大数据捕捉的细节,都刻在了老人的经验里,也刻在了这根扎根土地的芦苇秆上。
七月的一个清晨,三秒在本子上写下:“芦苇秆预警:有霜(提前1小时2o分),手机预警:无。
实际情况:凌晨4点降霜,草木灰防护有效。”
写完,他把本子合上,学着爷爷的样子,用手轻轻拨了拨芦苇秆的穗子。
风从玉米地里吹过,芦苇秆晃了晃,像是在回应他。
三秒忽然觉得,自己记录的不只是温差,还有土地的语言——这种语言,既藏在手机的数字里,也藏在芦苇秆的弯腰里,要想听懂,既得用眼睛看,也得用心感受。
他掏出手机,给表哥了条微信:“你说,能不能根据土壤湿度和植物反应,改进一下霜冻预报模型?”
完,他把手机揣回兜里,扛起锄头,跟着爷爷往家走。
芦苇秆在身后挺直了腰,阳光爬上来,把爷孙俩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道扎根土地的芦苇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