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的老叶,动作轻得像在给孩子梳头,“你看,这些老叶已经没用了,留着还挡光、挡风,正好给真菌当窝。”
二柱子和王老五也跟着学,拿起镰刀打老叶。
三秒带看着陈老五熟练的动作,心里的绝望渐渐被希望取代——或许,这病真的能控制住。
“药我重新兑。”
陈老五拎起药瓶,又找来个量杯,“小李说的一比五百,就是一毫升药兑五百毫升水,一点都不能差。”
他仔细量着药和水,像在配什么珍贵的药方,“药太浓烧苗,太稀不管用,这得拿捏准了。”
重新兑好药,陈老五背起喷雾器,往玉米地里走。
他不像三秒带那样急着往前冲,而是顺着垄沟慢慢走,喷头对着叶片背面,均匀地喷洒,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红锈病主要在叶片背面,正面喷再多也没用。”
他一边喷一边教,“你看,要这样斜着喷,让药雾刚好落在背面。”
三秒带看着他的动作,脸“腾”
地红了。
自己昨天喷药时,光顾着往正面喷,背面压根没管,难怪没效果。
他赶紧拿起另一台喷雾器,学着陈老五的样子,往叶片背面喷药。
太阳升到头顶时,半亩地的药喷完了,老叶也打掉了不少。
玉米地像是理了,清爽了许多,风一吹,叶片“哗哗”
响,像是在道谢。
“歇会儿吧。”
陈老五放下喷雾器,额头上的汗珠滚成了串,“下午再喷剩下的,不急。”
他从兜里掏出锡酒壶,喝了一大口,又递给三秒带,“来一口,解解乏。”
三秒带接过酒壶,这次没推辞,喝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下肚,心里却暖烘烘的。
“五叔,谢谢您。”
“谢啥,”
陈老五夺回酒壶,“我是怕这玉米真毁了,我那几棵老枣树也得跟着挨饿。”
他嘴上这么说,眼睛却盯着玉米地,像是在估算着损失。
下午喷药时,三秒带按陈老五教的法子,既打了老叶,又挖了排水沟,药也兑得刚刚好。
喷完药的玉米,叶片虽然还有红锈,却不像之前那样蔫了,透着股韧劲。
三天后,奇迹真的出现了。
病的玉米停止了蔓延,新长出来的叶片绿油油的,一点红锈都没有。
之前被红锈覆盖的叶片,背面的粉末也变成了褐色,用手一摸,不再往下掉。
“管用了!
真管用了!”
二柱子激动得直拍手,“五叔,您这法子太神了!”
陈老五没说话,只是蹲在地里,扒开一片新叶,嘴角偷偷往上翘。
三秒带看着他鬓角的白,突然明白——这病能控制住,不光是因为药,更是因为陈老五的经验。
那些书本上没写的细节,那些藏在岁月里的智慧,才是真正能救命的良方。
收玉米那天,陈老五也来了。
他没像抢收蔬菜时那样光膀子扛筐,只是站在地头,看着金灿灿的玉米穗子被搬上车,眼睛里闪着光。
三秒带递给他一个最大的玉米穗,说:“五叔,您尝尝,比去年的甜。”
陈老五接过来,掰下一粒放在嘴里,慢慢嚼着,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嗯,甜,真甜。”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玉米地里的红锈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饱满的穗子,在风里轻轻摇晃。
三秒带知道,这次的红锈病教会他的,不只是怎么防治病虫害,更是怎么尊重经验、敬畏土地——就像陈老五说的,种地不光要靠技术,更要靠心,靠那些一辈辈传下来的、藏在细节里的智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