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能成团却不滴水,松开手轻轻一碰就散开,正是最适合土豆生长的湿度。
而那些没盖秸秆的地块,泥土板结得像块铁,用铁锹都难铲开。
这秸秆不光能防涝,还能保墒。
我对旁边的人说,等天放晴了,它还能挡住太阳直晒,不让土太干。
三天后,土豆苗果然缓了过来。
盖了秸秆的地块里,新叶噌噌地往外冒,叶片舒展得像小巴掌;只挖了沟没盖秸秆的地块,虽然没烂根,但垄面的土被冲得薄了一层,苗长得明显慢些。
爷爷看着两部分的差异,摸着下巴笑:还是春花这法子周全,又排水又保土,比老法子强。
王二婶提着篮子来送煮土豆,篮子里的土豆个个圆滚滚的,是从我们地里提前挖的尝鲜薯。
你别说,这遭过雨的土豆,吃着更面呢。
她塞给我一个热乎乎的土豆,小翠说,明年她要把家里的玉米秸秆都存起来,开春就给土豆备着。
秋收的时候,我们的地块成了全村产量最高的。
挖出来的土豆表皮光滑,没有一点腐烂的痕迹,最大的那个称了称,竟有一斤半重。
爷爷把这个土豆王摆在供桌上,对着太爷爷的牌位说:爹,您当年教我挖沟防涝,现在春花又添了盖秸秆的法子,这土豆长得比哪年都好。
后来,村里每年都要在土豆垄上盖秸秆,还推广了爷爷的深沟排水法。
有外地来的农技专家看了,说这是生态防涝法,既环保又有效,比用塑料膜强多了。
爷爷听了直乐:啥生态不生态的,咱就是顺着土地的性子来,它怕涝,咱就给它找着水的出路;它怕土被冲走,咱就给它盖层被子,就这么简单。
有天傍晚,我和爷爷坐在田埂上看夕阳。
晚霞把秸秆染成了金红色,风一吹,秸秆出沙沙的声响,像在跟土地说话。
你看这秸秆,爷爷指着垄上已经半腐烂的秸秆,明年就变成土了,还能接着肥地。
这就是土地的道理,啥都不浪费,啥都能派上用场。
我望着连绵的梯田,忽然明白,应对暴雨的法子,其实是土地教给我们的生存智慧。
不是和自然对着干,而是顺着它的脾气,给它找条出路,也给自己留条活路。
就像这秸秆和排水沟,一堵一疏,一柔一刚,合在一起,就是和土地相处的最好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