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芦苇。
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掏出测土仪,屏幕上的数字一切正常,可苗杆就是不壮实。
“测土仪测不出土性。”
爷爷走过来,捡起块他地里的土坷垃,“你这土看着松,其实是化肥催的虚土,根扎不深。
我这土,每年冬天都翻三遍,掺了腐熟的羊粪,看着紧实,其实透气性好,根能往深处扎。”
三秒捏着那块土坷垃,确实比自己地里的硬实,捏碎了里面有细小的纤维,是没消化完的草渣。
他忽然想起爷爷开春时往地里撒羊粪的样子,当时他还笑老人落后,不知道用效化肥。
接下来的三天,三秒改了法子。
他不再盯着测土仪的数字,学着爷爷的样子,清晨去看叶尖的露水——露水多说明不缺水,露水少就赶紧浇水;傍晚摸苗杆的硬度,软了就少施点肥,硬了就多松松土。
第十天头上,二柱准时来了。
他带着把卡尺和一杆秤,先量苗高,再测杆粗,最后数分孽的数量。
三秒的苗平均高11o厘米,杆粗o8厘米,每棵平均分孽23个。
爷爷的苗平均高1o5厘米,杆粗12厘米,每棵平均分孽35个。
“杆粗和分孽更重要,这关系到后期结棒的多少。”
二柱收起工具,笑着宣布,“三秒输了。”
三秒的脸一下子红了,像被晒透的番茄。
他看着自己那些看着高大、实则空杆的苗,又看看爷爷地里矮壮却结实的“铁根”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愿赌服输。”
他闷声闷气地说,“我当三天助手。”
爷爷却笑了,露出豁了颗牙的牙床:“不用你干啥重活。”
老人指着自己的苗,“你就跟着我学,啥时候能看出哪棵苗该浇水,哪棵苗该施肥,这三天就算没白干。”
第二天一早,三秒就扛着锄头来了。
爷爷教他看叶背的绒毛——绒毛密说明苗壮,绒毛稀说明缺肥;教他捏苗根的土——攥在手里能成团,松开能散开,就是最好的湿度。
这些不用测土仪,全凭一双手、一双眼。
晌午歇脚时,爷爷从怀里掏出个烤红薯,递给他一半:“你那测土仪是好东西,可不能全信。
就像这红薯,仪器能测出含糖量,可测不出咱这沙土地种出来的甜味。”
三秒啃着红薯,甜丝丝的暖流从喉咙淌到心里。
他看着爷爷布满老茧的手,那双手翻了一辈子土,捏碎过无数土坷垃,比任何仪器都懂土地的脾气。
测土仪上的数字再精确,也测不出阳光、雨水和岁月沉淀的经验。
风从玉米地里吹过,叶片沙沙响,像在说什么悄悄话。
三秒忽然觉得,这场赌约他虽然输了,却赢了比“田助手”
更重要的东西——懂得了土地的语言,从来不止一种写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