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陈三七陷入了一种近乎魔怔的状态。
白昼里,他强打精神陪伴家人,帮忙置办年货,打扫老宅,尽显孝子贤夫的本分。
但每当夜深人静,家人熟睡后,他就会悄悄起身,在西屋那间尘封已久的房间里,尝试修炼那部神秘出现在脑海中的《炼气心法》。
起初的尝试几乎是一场灾难。
按照心法要求,他需要盘膝而坐,五心朝天,调整呼吸至绵长细缓,然后意守丹田,尝试感应所谓的“天地灵气”
。
然而,一个四十一岁、长期伏案工作、近年又饱经生活磨难的中年人,身体早已不复柔软。
单是盘膝这个动作,就让他膝关节酸痛难忍,不到十分钟双腿就麻木得失去知觉。
更别提那玄之又玄的“意守丹田”
。
陈三七根本搞不清楚丹田具体在哪个位置——中医理论中丹田有上中下三处,而心法中所指的似乎是脐下三寸的下丹田,但“意守”
又该如何做到?他尝试集中精神去感受那个区域,却总是走神,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些催债电话、工人的工资、孩子的学费
一连三个夜晚,他除了把自己弄得腰酸背痛、睡眠不足外,毫无所获。
“果然都是幻觉”
第四天凌晨,陈三七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苦笑着自语,“哪来的什么修炼心法,根本就是压力太大产生的妄想。”
他甚至开始怀疑那晚手指的伤口是否真的存在过——或许只是他不小心划伤后很快愈合了,却因为精神紧张而夸大其词?
腊月廿九的清晨,陈三七被一阵鞭炮声吵醒。
年关将至,村里的年味越来越浓,孩子们欢快的笑声从窗外传来,与他内心的阴郁形成鲜明对比。
早餐时,唐小平担忧地看着他:“三七,你脸色还是很差,是不是没休息好?要不今天别帮忙干活了,多睡会儿。”
陈三七勉强笑笑:“没事,可能就是还没适应老家的气候。”
父亲陈君泽瞥了他一眼,忽然道:“你气血不畅,眉心暗,今晚我用艾灸给你调理一下。”
陈三七心中一动。
父亲行医数十年,虽不敢说医术通天,但对气血经络的理解远非常人可比。
或许
饭后,他借口整理老宅杂物,独自来到西屋。
那里有几个老旧的木箱,装着祖辈留下的医书和杂物。
陈三七记得小时候曾见过爷爷翻阅那些黄的线装书。
翻箱倒柜好一阵,他终于找到几本保存尚好的古籍:《黄帝内经·素问》《针灸大成》《经络考据》书页已经泛黄脆化,散着浓郁的陈旧气息。
陈三七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翻阅起来。
这些书他年轻时也曾粗略看过,但那时心浮气躁,未能深入理解。
如今在绝境中重读,竟有了不同的感悟。
特别是《素问》中关于“气”
的论述:“天地合气,命之曰人”
“真气者,所受于天,与谷气并而充身者也”
这些原本抽象的概念,在与脑海中的《炼气心法》对照后,似乎多了几分实感。
接下来的时间,陈三七几乎沉浸在故纸堆中。
他不仅翻阅古籍,还用手机搜索各种相关资料——从道家内丹术到印度瑜伽,从气功修炼到现代生物能量学
结果让他更加困惑。
网络上众说纷纭,贴吧里各种“大师”
传授着相互矛盾的修炼法门,有的声称三日通周天,有的说十年难入门。
更有甚者,直接将这些统统斥为伪科学、迷信骗局。
“看来真是我想多了。”
陈三七沮丧地放下手机,揉着酸胀的太阳穴,“这世上哪有什么修仙功法”
然而,当他目光再次落在那古旧的药碾底座上时,手指莫名愈合的景象又浮现在眼前。
那种真实感,绝非幻觉所能解释。
除夕夜,老宅难得地热闹起来。
唐小平和陈母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虽然比不上往年的奢华,但鸡鸭鱼肉样样俱全。
孩子们穿上新衣,开心地放着鞭炮。
父亲甚至难得地拿出了珍藏的药酒,与儿子对饮。
看着家人脸上久违的笑容,陈三七心中五味杂陈。
他多么希望这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