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时光,在紧锣密鼓的科研攻关中倏忽而过。
罗布泊地下深处,被列为最高机密的“外星科技逆向工程中心”内,气氛凝重而炽热。来自全国各领域的顶尖大脑们,围绕着陈三七带回的那几块金属碎片以及他凭借强大神识烙印下来的、关于九韶探索舰可控核聚变引擎的海量理论数据,进行了夜以继日的分析、计算、推演和实验。
此刻,一场最高级别的阶段性总结会议正在召开。巨大的全息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和结构图缓缓滚动,首席科学家王院士站在台前,他的声音因长期缺乏睡眠而沙哑,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混合着极度兴奋与深深无力的复杂情绪。
“……综上所述,”王院士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镜片后的双眼布满了血丝,“通过对陈教授带回的样本和数据进行的全方位逆推分析,我们在高能物理、等离子体约束理论、磁场-引力场复合应用、以及材料科学基础理论方面,取得了……堪称颠覆性的突破。”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很多我们原本还在黑暗中摸索,预计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有可能触碰到边缘的理论屏障,如今……答案就清晰地摆在我们面前。这至少为我们节省了五十到一百年的理论探索时间!这是一笔无法估量的财富!”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压抑着的、激动的低语。参与项目的每一个人都清楚,这些理论的价值,足以让华夏乃至整个人类的科技树,在未来绽放出截然不同的光芒。
然而,王院士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起来:“但是,理论与实际之间,横亘着一条我们目前几乎无法逾越的鸿沟——材料。”
全息屏幕切换,展示出那几块外星金属碎片的微观结构分析图,以及根据理论设计出的、地球版本“仿九韶式可控核聚变反应堆”的模拟构造图。
“反应堆的核心约束环、等离子体通道、能量转换器……几乎所有关键部件,都需要具备极端环境下(超高温、超高压、强辐射、强磁场)的极端性能。陈教授带回的样本材料,其性能指标是我们现有最尖端材料的数倍乃至数十倍。而我们……造不出来。”
他详细列举了面临的困境:无法提纯到所需纯度的关键同位素;无法模拟那种超高温高压复合能量场的工业级制造环境;即便在实验室中侥幸合成出小片样品,其成本也高昂到足以拖垮一个国家级的项目……
“根据最乐观的估计,”王院士最终给出了那个令人窒息的结论,“要在现有工业基础上,实现理论向实践的转化,成功建造出可用的、基于九韶理论的可控核聚变反应堆,我们至少还需要……五十年。这还是在资源无限倾斜、且技术攻关一路顺利的前提下。”
“五十年……”
这个词如同沉重的冰锥,狠狠扎进了陈三七的心底。会议室内的火热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五十年?对于一项重大科技突破而言,或许不算漫长。但对于他而言,对于唐小平而言,对于随时可能面临血魂殿乃至其他未知星际威胁的地球文明而言,五十年太久太久!
他脑海中浮现出妻子日渐增多的白发和眼角的皱纹,真元温养只能延缓,却无法逆转生命的流逝。几十年后,他或许修为更高,但小平呢?他无法想象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待”,不,是“道途方启,挚爱已暮”的刻骨之痛。
而地球,暴露在“黑暗森林”中,如同怀抱金砖行走于夜市的孩童,血魂殿的“净化使徒”虽暂时退去,但谁又能保证下一次来的,会是何等存在?五十年安稳发展?这根本就是一种奢望!
会议在一种压抑的氛围中结束。领导和专家们带着沉重的步伐陆续离开,他们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个“望山跑死马”的现实。
陈三七没有离开,他站在空荡的会议室里,望着窗外罗布泊广袤而荒凉的戈壁,目光深邃。赵宇默默走到他身边,递过一支烟,陈三七摆了摆手。
“老赵,我们等不起。”陈三七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知道。”赵宇狠狠吸了一口烟,吐出浓重的烟雾,“五十年……太被动了。我们必须另想办法。”
“理论有了,缺的是材料和部分基于这些材料才能实现的精密制造工艺。”陈三七转过身,看向赵宇,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我们没有,但……那艘船上有!虽然核心的聚变引擎我们不能冒险拆解,但船体结构、外部装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