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一声,右边的桥板往河道里滑了半尺,工装男半个身子探了出去,手忙脚乱间抓住了旁边的水泥墩。
“抓紧!”
大叔冲过去,用木棍顶住桥板,我也赶紧伸手拽工装男的胳膊,他的蓝色工装袖口被铁丝划破,渗出血珠,却没松劲:“别慌,把木板垫在下面,能卡住。”
好不容易把桥板固定好,桥面终于稳了些。
林嫂跑过来,从兜里掏出块干净的布,递给工装男:“擦下伤口吧,别感染了。”
工装男接过布,擦了擦胳膊,只说了句“谢谢”
,又蹲下去检查其他桥板——他总是这样,话少,却把该做的都做了。
往回走时,小远突然指着远处的沙雾:“哥哥,那是什么在闪?”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沙雾里隐约有光点在晃,不是拾荒者常用的手电筒光,倒像是聚居点的信号灯。
爷爷的收音机这时突然响了,清晰的女声钻出来:“各幸存者注意,聚居点物资交换点已搭好帐篷,备有儿童医疗区,路线上的危险路段已做标记,可放心前往。”
林嫂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抱着小远的胳膊更紧了:“太好了……终于能让小远好好检查身体了。”
大叔拍了拍她的肩膀:“明天咱们一起去,人多热闹,还能多换点物资,给小远换罐奶粉。”
回到小区时,苏晴和阿明已经把物资整理好了——爷爷晒的薄荷装在旧布包里,女主播烤的蔓越莓饼干用防水纸裹了三层,苏晴还把上次从废弃医院找的儿童退烧药也放了进去,怕小远路上不舒服。
她男人则在给对讲机换电池,一排旧电池摆在石桌上,都是从废弃遥控器里拆的,却擦得干干净净。
傍晚的凉亭里,应急灯的暖光格外亮。
小远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根炭笔,在从废弃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上画画——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向日葵,旁边站着几个小人:戴帽子的(爷爷)、穿粉色衣服的(女主播)、扛木棍的(大叔)、拿扳手的(工装男),最后在最前面画了个举着向日葵叶的小人,旁边写着“哥哥”
。
“给你!”
小远把画递过来,炭笔还在纸上蹭出了黑印,却画得格外认真。
我接过来时,指尖碰到他温热的小手,心里忽然软得颤——末世里的苦太多,可这孩子的画,却像颗小太阳,把所有的慌和难都照得淡了些。
爷爷坐在旁边,打开了那台旧收音机,里面传来轻柔的音乐,虽然断断续续,却足够让人安心。
他摸出兜里的水果糖(上次从废弃市找的,一直舍不得吃),分给每个人:“明天路上吃,甜丝丝的,走得也有劲。”
我靠在凉亭的柱子上,看着眼前的画面:苏晴在核对物资清单,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
声很轻;女主播在给小狗梳毛,三花猫蜷在她腿上打盹;大叔在跟工装男讨论明天过桥的顺序,说要让林嫂和小远走中间;林嫂则在给小远缝补旧衣服的袖口,针脚不算整齐,却很密实。
夜色慢慢降下来,沙粒不再打凉亭的铁皮顶,只有应急灯的暖光落在每个人脸上,像层温柔的纱。
我把小远的画叠好,放进贴胸的口袋里——画纸有点糙,却带着孩子手心的温度。
回到家时,我把明天要带的物资摆在桌上:爷爷给的薄荷、女主播的饼干、小远的画,还有那片他塞给我的向日葵叶。
浅棕色小狗趴在床边,三花猫蜷在窗台上,月光从云缝里漏出来,照在它们身上,暖融融的。
窗外的小区静悄悄的,只有顶楼的灯还亮着——爷爷大概还在调试收音机,想多听点聚居点的消息。
我摸出兜里的画,借着月光再看了一眼:那些歪歪扭扭的小人,挤在一起,像个小小的家。
明天太阳升起来时,我们会一起过桥,一起去聚居点,一起给小远做体检,一起换物资。
末世还没结束,沙暴或许还会来,可只要我们还能这样攥着彼此的手,还能为了一个孩子的体检、一株蔫掉的向日葵苗攒劲,就总能在沙粒和黑暗里,找到继续走下去的盼头——那盼头,藏在小远的画里,藏在每个人的笑里,藏在我们这个不算大,却格外暖的小区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