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小远玩过的旧积木放进铁盒时,指尖蹭到块黏糊糊的东西——是半块没吃完的蔓越莓饼干,被孩子的手心捂得软,还沾着点从幼儿园带回的细沙。
窗外突然传来“哐当”
一声,不是沙粒打棚顶的轻响,是金属碰撞的钝响,从小区西南角的围栏方向传来,像有人在撬动铁皮。
“江若尘!
你听!”
女主播抱着浅棕色小狗跑过来,浅粉色旧卫衣的领口沾了点饼干屑,三花猫跟在她脚边,对着围栏方向“呜呜”
叫,尾巴夹得紧紧的。
她手里攥着个空水杯:“林嫂刚想给小远倒水,现昨天接的雨水有股怪味,像了霉,我尝了一口,涩得很,肯定不能喝了!”
我心里一沉——小区储水本就不多,昨天从幼儿园带回的两桶雨水是主要补充,现在水坏了,撑不过两天。
刚要去检查储水罐,爷爷拄着拐杖走过来,深色中山装的口袋里露着收音机天线,花白的头被风吹得乱了:“刚才收音机收到点信号,说西边废弃加油站有口深井,是以前给油罐车加水的,沙暴没淹着,就是井口被铁皮盖着,得用撬棍撬。”
“我去!”
穿棕色夹克的大叔扛着木棍凑过来,棕色夹克的肘部磨出了毛边,“我年轻时在加油站打过工,知道深井的位置,在值班室后面,就是那地方的顶棚去年塌了半边,得小心点。”
穿蓝色工装的男人背着工具包走上来,蓝色工装的口袋里露着半截万用表:“我也去,带了铁丝和防水布,撬开井口后得盖着,免得掉沙进去,还能修修旁边的旧水泵,说不定能抽水上来。”
苏晴拿着物资本跑过来,米白色旧针织衫的袖口沾了点墨渍,她男人跟在后面,手里攥着个旧罗盘:“我们留在小区,把剩下的干净水分好,给小远和爷爷留够,阿明帮忙检查围栏,刚才那声响说不定是拾荒者在撬铁皮,得加固。”
林嫂抱着小远站在旁边,眼里带着慌:“我……我能不能跟你们去?我知道怎么看水质,以前在老家打过井,能帮着辨水干不干净。”
出前,女主播把小狗塞进我怀里,又往我兜里塞了包猫零食:“它能闻见危险,要是有流浪狗或者松动的东西,它肯定会叫。
小远我会照顾好,你们路上别着急。”
爷爷把那台旧收音机塞进我背包:“这收音机调好了,能收到加油站附近的信号,要是有拾荒者路过,说不定能提前听见动静。”
沙雾比昨天淡了些,阳光能照清路面的沙粒,废弃加油站的轮廓在远处渐渐清晰——红色的“中国石油”
招牌掉了一半,只剩下“中国”
两个字,顶棚的铁皮歪歪扭扭地挂在钢梁上,风一吹就“吱呀”
响,像随时会掉下来。
“小心!”
大叔突然拉住我,用木棍指了指地面,“这有新的车轮印,是皮卡的,轮胎纹里还沾着新鲜的沙,估计刚走没多久。”
工装男蹲下来,指尖摸过车轮印:“是拾荒者常用的改装皮卡,载重能力强,他们可能也来寻水,说不定还在附近。”
林嫂抱着小远往我身后躲了躲,小声说:“我以前见过拾荒者抢东西,他们手里有铁棍……”
“别怕”
我拍了拍她的胳膊,“我们有木棍和工具,先找到井再说,真遇到了就绕着走。”
加油站的值班室塌了半边,窗户的玻璃全碎了,沙粒从缺口灌进去,在地上堆成小丘。
大叔领着我们绕到值班室后面,果然看见块生锈的铁皮盖在地上,边缘用铁丝缠了好几圈,上面还压着块大石头。
“就是这儿!”
大叔用木棍撬开石头,工装男掏出撬棍,插进铁皮的缝隙里,“我和江若尘撬,你帮着扶,别让铁皮弹起来。”
两人一起用力,铁皮“哐当”
一声被撬开,一股潮湿的土腥味涌出来,下面果然有口井,井口直径约半米,黑黢黢的,能听见里面隐约的水声。
林嫂凑过来,往井里扔了块小石子,过了两秒才听见回声:“水挺深,而且没异味,应该干净。”
工装男从工具包里掏出个手电筒,往井里照:“能看见水面,得找根绳子把水桶放下去,我包里有尼龙绳,够长。”
刚要放绳,头顶突然传来“嘎吱”
一声——顶棚的铁皮被风吹得松动,一块半米宽的铁皮直直往下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