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不许再这样。”
他的声音很低，近乎耳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楚杭没有反驳，只是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药物带来的镇痛效果和沈玦指尖那短暂的、微凉的触感。他知道，没有下次了。那种与星球能量核心直接“共鸣”的经历，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潜力和运气。
过了一会儿，银刃拖着一条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汇报：“长官，初步清理完毕。基地内‘牧羊人’成员大部分在能量爆发中死亡，少数俘虏已控制。核心能量团在自我湮灭后，活性急剧下降，目前已恢复稳定，但能量层级依旧远超安全范围，需要长期监控。另外……我们找到了这个。”
他递过来一个密封的金属资料箱，箱子表面有被高温灼烧的痕迹，但整体结构完好。“是在主控室废墟里找到的，应该是‘牧羊人’没来得及销毁的核心研究资料。”
沈玦接过箱子，眼神锐利。这里面，可能藏着“牧羊人”组织的完整架构、其他潜在计划，甚至可能是“守夜人”遗产中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看了一眼楚杭，楚杭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沈玦将箱子交给一名队员妥善保管。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苏沁，突然发出了低低的、如同梦呓般的声音：“……完了……一切都完了……”
楚杭和沈玦看向她。
苏沁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神里充满了自嘲和绝望：“我算计了这么多年……以为能凭借这点血脉，在‘新黎明’中分一杯羹……没想到……最终却差点成了祭品……真是……可笑……”
她看向楚杭，眼神复杂：“你救了我……为什么？”
楚杭平静地看着她：“因为你还有用。而且，你罪不至死。”
苏沁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摇了摇头，不再说话，重新陷入了沉默。
基地外的风雪似乎小了一些。幸存的队员们开始收拢战友的遗体，气氛沉重而肃穆。这一次行动，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沈玦站起身，走到冰窟边缘，望着外面依旧苍茫的雪山，以及那渐渐从云层后透出的、代表着黎明将至的微弱天光。
“牧羊人”在昆仑山的阴谋被挫败了，“新黎明计划”的核心被摧毁。但这并不意味着结束。
“牧羊人”组织依旧存在，潜藏在世界的阴影里。周世宏掌握的信息还需要深挖。“守夜人”的遗产和“昆仑之心”的秘密，也需要更谨慎地对待和守护。
而他和楚杭之间，那经历了生死考验、在毁灭性光芒中重新确认的情感与羁绊，也需要在未来的日子里，慢慢梳理和重建。
前路，依旧漫长。
楚杭在队员的搀扶下，也站了起来，走到沈玦身边。两人并肩而立，望着那片被晨曦染上淡金色的巍峨雪山。
“结束了？”楚杭轻声问。
“不。”沈玦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坚定，“是刚刚开始。”
他转过头，看向楚杭，目光深邃，里面不再有隐瞒和犹豫，只有一种历经劫波后的清澈与承诺。
“但这一次，我们一起。”
楚杭迎上他的目光，在那片清澈的深海里，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也看到了某种可以称之为“未来”的东西。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
风雪渐息，黎明的光芒，终于刺破了昆仑的阴霾，洒在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的土地上，也洒在这两个伤痕累累、却依旧紧紧站在一起的灵魂之上。
余烬尚未完全冷却，但新的黎明，已然到来。
（第31卷 暗涌旋涡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