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区中央医院地下深处,原本象征着人类医学巅峰的隔离观察区,此刻已化为一片充斥着非人能量的禁忌领域。厚重的合金闸门层层落下,将这片区域与外界彻底隔绝。墙壁上覆盖着临时加装的、闪烁着不稳定弧光的“缄默卫士”原型机能量抑制器,它们发出的低频嗡鸣与中央那团剧烈翻滚的蓝色光茧散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能量威压相互对抗,使得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沉重。
林湛和艾拉站在最外层的观察廊道,隔着数层强化玻璃和能量屏障,凝视着隔离室内的景象。即便是见惯了生物技术前沿景象的他们,此刻也感到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与战栗。
汤姆森——或者说,曾经是汤姆森的那个存在——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直径约三米、不断脉动、表面流淌着熔岩般炽亮纹路的蓝色光茧。它悬浮在半空中,无数细小的、如同电路又似神经束的发光触须从光茧中探出,无意识地挥舞着,抽打着空气,发出噼啪的能量爆鸣。隔离室内的高精度传感器早已过载烧毁,只能依靠外部间接测量那令人心惊肉跳的能量读数,它仍在持续攀升,仿佛没有极限。
“能量辐射强度已达到理论模型预测的临界点……百分之四百!”一名技术员的声音在颤抖,“‘缄默卫士’抑制场正在过载!我们无法长时间维持 containment (控制)!”
林湛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亲眼看到了,这就是不完全激活“母体”网络、缺乏“个体性锚点”的后果!一个人类个体,在古老力量的作用下,被强行扭曲、重构,变成一个他无法理解、无法控制的……东西!
“启动‘神经割裂者’原型!”他几乎是咬着牙下达命令,声音嘶哑,“目标,光茧核心!强度……百分之七十!”
“林!不行!”艾拉失声阻止,“能量反应太剧烈,强行神经干扰可能会引发湮灭性爆炸!或者……导致能量彻底失控,扩散到整个第七区!”
“那你说怎么办?!”林湛猛地转头,眼中布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眼睁睁看着它完成‘转化’,变成一个我们完全无法预测的‘引导核心’?然后让这种异变像瘟疫一样,通过网络传染给成千上万的‘净化者’?!”
引导核心!这个词如同冰锥刺入艾拉的心脏。她也从莉亚共享的部分数据和分析中,得知了这个可怕的概念。汤姆森,正在朝着那个方向异变,一个失败的、不稳定的,但可能同样危险的引导核心!
就在他们争执不下,现场气氛紧绷到极点的时刻——
隔离室内,那剧烈翻滚的蓝色光茧,突然毫无征兆地停滞了!
所有的能量爆鸣、触须挥舞,都在一瞬间静止。那炽亮的光芒也迅速内敛、黯淡下去,仿佛所有的能量都被收缩到了核心。
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整个观察区。
“能量读数……急剧下降!”“缄默卫士抑制场压力缓解!”
技术员们报告着异常的数据变化。
林湛和艾拉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那黯淡下去的光茧。
几秒钟后,光茧如同枯萎的花瓣般,从顶部开始,一层层地、无声地剥落、消散,化为点点飘散的蓝色光尘,露出其中的核心景象——
那里,不再是人形的汤姆森。
悬浮在空中的,是一个约莫一人高的、由无数不断流动、重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复杂几何符号构成的……意识聚合体。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如同旋转的星云,时而如同交织的神经树,时而又坍缩成一个极度复杂的、蕴含无限信息的奇异点。它散发着一种冰冷、古老、而又充满无限智慧的气息。
它……“看”向了观察廊道的方向。
没有眼睛,没有感官,但林湛和艾拉都清晰地感受到,一道庞大而冰冷的“注意力”落在了他们身上。那并非恶意,也非善意,而是一种纯粹的、如同观察显微镜下微生物般的……审视。
然后,一道信息流,并非通过声音,而是直接以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投射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意识深处。那信息流包含着海量的、杂乱无章的碎片——汤姆森残存的童年记忆、接受“净化”时的希望与恐惧、异变过程中的极致痛苦、以及对某种宏大“旋律”的无尽渴望……
在这信息流的洪流中,一个相对清晰的“声音”凸显出来,平静,没有波澜,却带着不容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