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是一块被攥在冰手里的炭,灼热与冰冷交织,在濒临熄灭的边缘徒劳地挣扎。
楚风背靠着那扇依旧闪烁着不稳定星图与噪点的窗户,冰冷的玻璃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寒意,与额角滚落的汗珠、鼻腔不断涌出的温热液体形成诡异的对比。
他粗重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肺部火辣辣地疼。
视线有些模糊,大脑像是被无数细针反复穿刺,传来一阵阵尖锐的胀痛。
连续两次强行撬动现实代码,带来的反噬远他的想象。
但他依旧死死地盯着几步之外,那个放在冰冷地板上的棕色纸箱。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毫不起眼,却像是一口微缩的棺材,准备将他尚未真正开始的、窥见真相的自由灵魂彻底埋葬。
猎户座站在纸箱旁,高大的身影在闪烁的星图背景映衬下,如同来自深渊的剪影。
那双数据流的眼睛平稳地注视着楚风,之前的微弱波动已经消失,重新恢复了那种俯瞰蝼蚁般的、绝对的平静。
他在等待。
等待楚风自己选择戴上枷锁,或者,由他亲手执行那可能带来“不可逆损伤”
的强制措施。
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只有窗户星图闪烁出的“滋滋”
电流声,以及楚风自己粗重得不正常的喘息声在空间里回荡。
屈服?还是毁灭?
楚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他混乱的思维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
不,不能就这样结束!
他好不容易才触碰到这个世界的真相,哪怕这真相如此残酷,他也绝不甘心就此沦为被监控、被研究的囚徒!
可是,反抗?拿什么反抗?对方是能凝固时空、抹消物质的“清扫者”
!
他这点刚刚觉醒、且极不稳定的能力,在对方眼中恐怕连玩具都算不上。
刚才制造噪音和扭曲窗户的举动,与其说是反抗,不如说是一场绝望的、拙劣的滑稽戏,除了激怒对方,或者…证明自己更具“研究价值”
之外,毫无用处。
研究价值…
这个词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道微弱闪电。
猎户座一再强调“研究样本”
、“价值”
、“不可预测性”
…他似乎…并不急于立刻“删除”
自己?是因为自己的“异常”
很特殊?还是因为“系统”
对于自己这种状况有既定的处理流程,而“研究”
是流程的一部分?
如果…如果自己表现出更大的、但又是“可控”
的“价值”
呢?如果自己让对方觉得,立刻进行强制措施可能会导致“样本”
损毁,从而失去研究机会呢?
一个极其冒险,近乎与虎谋皮的计划,在楚风濒临崩溃的脑海中迅成型。
他需要示弱,但不仅仅是恐惧的示弱,而是…能力失控、濒临崩溃的时候!
他需要让对方相信,他的认知结构已经因为刚才的强行施展和巨大的冲击而处于碎裂边缘,任何外界的强烈刺激,尤其是强制的“限制器”
安装,都可能直接导致他这个“珍贵样本”
的彻底报废!
这是一场表演,一场用他自身存在做赌注的表演!
他必须骗过这个仿佛能看透一切的数据之眼!
楚风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比之前因为恐惧而产生的颤抖更加夸张,更加不受控制。
他顺着窗户玻璃缓缓滑坐在地上,双手抱住头颅,手指用力插进头里,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不…不要过来…”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痛苦和混乱,“我的头…我的头要炸开了…好多…好多数字…在闪…它们在咬我…”
他一边嘶哑地低语,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猎户座的反应。
同时,他集中起残余的精神力,不是去修改现实的代码,而是…去干扰自身状态的代码!
[生物单位_楚风_心率:每分钟一百五十八次-肾上腺素水平:极端-认知一致性:百分之二十一且急剧波动…]
修改!
认知一致性,百分之十!
神经递质混合物,混乱!
加入模拟器质性脑损伤的异常电信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