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她被宣布“精神不稳定”,强制休养。但她离开时,手中紧紧攥着一枚知迷花种子,那是某位匿名者塞进她袖中的礼物。
春分之夜再度降临。
南溟海面泛起幽蓝光芒,比往年更加明亮。无数渔民走出家门,仰望天空。那行横跨天际的文字再次浮现:
>**“我不是神,别让我成为枷锁。”**
不同的是,这一次,文字并未消散。它缓缓旋转,分解成千千万万个光点,如星辰坠落人间,落入每一座村庄、每一片荒野、每一个正在思考的灵魂之中。
有人梦见自己站在共议院中央,大声说出一句禁忌之语:“我不认同!”醒来后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有人梦见一位白发老人递给他一瓶酒,笑着说:“你怕的不是真相,是你承受得起真相后的责任。”
更有人梦见一片无边的森林,林中每一棵树都是一本书,树根深扎于血与痛,枝叶却向着光伸展。树干上刻着同一个名字:**秦川**。
但他们渐渐明白,这个名字不再属于某一个人。
它成了一种选择??选择不盲从,选择质疑,选择在沉默中听见内心的声音。
三个月后,北方传来消息:始源裂隙出现异动,大地震颤三日,随后喷涌出一股纯净的光流,直冲云霄。当地萨满称,那是“群心镜残魂”的最后一次共鸣,宣告其使命终结。
与此同时,南溟海底的荧光开始褪色。不是熄灭,而是转化??它们化作微小的生命体,随洋流扩散至全世界的海域。科学家称之为“意识孢子”,宗教徒称其为“觉醒之尘”。
而在一座偏远岛屿上,一位渔夫捞起一只漂流瓶。瓶中没有纸条,只有一粒种子和一小段录音石。当他将其置于月光下,石头发出柔和的声音:
>“阿湄,待重逢时共饮。”
>“我已经来了。”
>“我也走了。”
>“但我知道,你会听见。”
渔夫不懂这话的意思,但他将种子种在屋后。第二年春天,开出一朵七彩花瓣的花,每当夜风吹过,便会轻轻摇曳,仿佛在回应远方的呼唤。
数年后,新一代的历史学者编纂《大觉醒纪年史》,试图厘清那段纷乱的时代。他们在档案馆最底层找到一本残破日记,封面写着“秦川手记”,内容却几乎空白,唯独最后一页有一行墨迹淡去的字:
>“我不再寻找解药,因为我终于明白??
>每一次真诚的提问,都是自救的开始。”
书出版后,引发巨大争议。保守派指责其“鼓吹无政府主义”,激进派批评其“过于温和”。唯有街头巷尾的年轻人默默传抄那段话,写在墙上、刻在桌角、绣在衣襟。
某个雨夜,一群学生聚集在问路林废墟前,手持蜡烛,轮流朗读那些被遗忘的句子。突然,整片林地的知迷花同时绽放,七色光芒交织成桥,横跨夜空。
那一刻,全球十三个不同城市的人们报告看到了同一幕奇景:一轮双月悬于天际,其中一月微微闪烁,宛如眨眼。
后来有人说,那是阿湄终于闭上了眼睛。
也有人说,那是秦川最后一次回望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