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太多。”他声音沙哑。
“可你一直没停下。”她微笑,“这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重来一次,我会救你。”他说。
“那你就会失去成为现在的你的机会。”她摇头,“命运不是用来改写的,是用来理解的。你治不了所有人的毒,但你让更多人学会了自救。这就够了。”
“可我还是害怕。”他坦白,“怕我又成了新的枷锁,怕我的存在本身就成了阻碍。”
“那就消失。”阿湄轻声道,“真正的告别,不是死亡,而是让名字不再重要。”
话音落下,镜面碎裂,化作万千光蝶,飞向苍穹。
秦川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三天后,他返回南方,在一座无人知晓的小渔村定居。他改名换姓,自称“老舟”,每日帮人修补渔网,熬制驱寒草药,偶尔讲些遥远地方的故事。孩子们喜欢围着他,问他:“爷爷,世界上真有会发光的海吗?”
他笑着点头:“有啊,只要你心里还敢问一个问题,它就在。”
没有人认出他。
直到某年春分,一位年轻女子乘船而来,手持一枚破损的共议院徽章,询问是否见过一个白发老人,带着一口装满酒的棺材。
老舟正在晒网,闻言抬头,目光平静。
“没见过。”他说,“但我听过传说。据说每年这时候,海上会有艘无帆之舟,船上的人会给迷路者一瓶酒,让他们看清自己。”
女子愣住:“您怎么知道这些?”
他笑了笑,转身走进屋内,留下一句话:
“因为我也是被那瓶酒唤醒的人。”
多年以后,当新一代青年翻开尘封史料,试图寻找“秦川”的结局时,发现最后记载竟是他在北极留下的一页日记:
>“当我终于不再追求解药,我才明白:
>毒与解药,原是一体两面。
>正如权力与自由,秩序与混乱,
>都不过是人心投下的影子。
>真正的光明,不在彼岸,
>而在于每一次选择直视深渊时,
>仍愿意伸出手,牵住另一个颤抖的灵魂。”
而在南溟海底,那片荧光仍未熄灭。
每当有人在深夜独自思考,质疑一句被重复千遍的“真理”,海面便会微微发亮,仿佛某种古老意识在轻声回应:
“你在。”
“我一直都在。”
“继续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