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放下武器的执法者?那个死于“希望太清明”的男人?
原来他也曾亲手铸就牢笼。
难怪他最后写下“我该停下来了”。不是因为杀戮太多,而是因为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既是狱卒,也是囚徒。
秦川蹲下身,用手一点点挖开石板四周的泥土。beneath,竟藏有一枚铜盒。盒内无文书,只有一面破碎的小镜,背面刻着一行极细的小字:
>“镜可碎,念不断。
>吾辈造孽,后人自赎。”
他捧着镜子,久久不动。
原来陈九早就知道了阿湄的存在,甚至参与过镇压。但他晚年收徒授业,强调“慎用权力”“先问心,再执法”,或许正是某种迟来的补救。他没能推翻制度,却悄悄埋下了瓦解它的种子??那七十二个学会“先放下武器”的学生,如今已有十余人进入共议院任职,成为改革派中坚力量。
罪与赎,从未分明。
就像他自己,曾以“解毒”之名行走天下,治愈万人,却也在无形中制造了新的依赖与迷信。他不是圣人,只是个不断试错的凡人。
船继续北行。
越往北,海越冷,冰山渐现。传说北极深处有一处“始源裂隙”,连接着大地最初的意识,也是群心镜力量的源头。阿湄的灵魂碎片之所以能在海底共鸣,正是因为那里仍残留着远古心灵网络的脉冲。
秦川的目的地,便是那里。
途中,他取出最后一瓶酒,打开泥封,却没有倾倒。而是轻轻啜饮一口,任辛辣在喉间蔓延。这是第三百六十五瓶,标签上依旧写着:“阿湄,待重逢时共饮。”
只是这一次,他低声说道:“我已经来了。”
数日后,船只被困于浮冰之间。他背着木匣,徒步前行,踏过千年寒冰,走过冻土荒原,最终抵达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谷口立着一块天然石碑,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却隐隐浮现人脸轮廓,宛如整座山脉都在凝视来者。
他取出玉簪,插入地面。
风止,雪停,天地寂静。
片刻后,峡谷深处升起柔和光芒,无数光丝如藤蔓般缠绕上升,在空中编织成一面巨大的虚幻之镜??不是反射容貌,而是映照人心最深处的记忆。
秦川看见了自己十六岁那年,第一次用药毒死一名贪官时的手抖;看见二十岁时,为获取信任而故意放走一名真正凶手的冷漠;看见三十岁那夜,他明知阿湄即将被捕,却选择沉默的怯懦……
每一幕,都是他曾回避的“毒”。
而就在他几乎被愧疚吞噬之际,镜中景象突变。
他看见自己为垂死孩童彻夜施针;看见他在暴乱中挡在平民身前,任砖石砸落肩头;看见他将最后一剂解药喂给仇人的母亲,只因她无辜……
毒与善,纠缠共生。
这时,镜面涟漪荡开,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阿湄。
她不再模糊,不再摇曳,而是清晰如生,眼神温柔似水。
“你终于来了。”她说,“不是来找我,是来找你自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