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清除残余的天规印记,更是为了记录真实的故事。她带上纸笔,也带上一颗愿意倾听的心。每到一处,她便召集百姓讲述过往,将他们的经历写成册子,题名《凡光纪》。
有人讲自己如何在饥荒年分享最后一口粮;
有人回忆妻子为救陌生孩子而葬身火海;
也有老人含泪说:“我曾亲手烧死过不肯交税的邻居,现在每天醒来都要向他的牌位磕头。”
这些故事没有英雄史诗般的壮烈,却比任何传说都更接近“道”的本质。
而在极南海外的一座无名小岛上,陆沉终于站起身。
三天三夜的静坐之后,他手中的心光晶石彻底黯淡,碎成粉末随风飘散。但他脸上却露出释然的笑容。
“原来赎罪的方式,不是死,而是活着去记住。”他低声说。
他走出铁屋,迎着朝阳迈出第一步。脚下沙滩留下深深足迹,很快被浪花抹平。但他知道,有些痕迹永远不会消失。
比如青阳城废墟前,他为每个亡魂念出的名字;
比如他在西域帮助重建的第一所学堂;
比如昨夜,一个流浪儿抱住他说:“叔叔,你的眼睛,让我觉得不怕黑了。”
他决定不再漂泊。
就在这个春天,他在岛上搭起一间木屋,门前立了块木牌,上书两字:“问心”。
每逢月初,便有渔船送来各地求解惑之人。他们不称他为“大人”,也不求神通法术,只是坐下来说说心里的纠结:该不该揭发贪官?能不能原谅背叛的朋友?孩子想学画画,可家里穷得连笔都买不起……
陆沉从不直接回答。
他只问一句:“如果此刻有人正看着你,而那人是你最敬重的人,你会怎么选?”
多数人沉默片刻,便已明白。
某日黄昏,一名白衣女子登岛来访。她眉目清冷,腰佩长剑,正是昔日九域执法殿的首席监察使,也是当年追杀秦川最狠之人。
她跪在木屋前,久久不语。
陆沉端茶出来,放在她面前。
“你想问什么?”
她抬头,声音沙哑:“我杀了十七个被通缉的‘叛逆者’,其中有六个……其实是无辜的。我能……被原谅吗?”
陆沉望向大海,夕阳熔金,波光粼粼。
“没人能替死者原谅你。但你可以用余生去做一件事??让下一个像你一样的人,不必再犯同样的错。”
女子泪流满面,叩首三次,离去时剑留在原地。
后来,那柄剑被铸成犁铧,耕开了岛上第一片田地。
与此同时,西南群山中的采药少年已成为一方名师。他教孩子们识字,也教他们辨药、观星、听风。每年清明,他都会带学生前往当年焚烧古卷的破庙遗址,在那里种下一株白莲。
“老僧说得对,旧规矩该烧。”他对学生们说,“但我们不能什么都不留。我们要留下疑问,留下思考,留下敢于说‘不对’的勇气。”
有个孩子举手问:“老师,如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