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韩遂的府邸之内。
“报!”
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大堂,带着一路狂奔后的喘息。
“讲!”
韩遂猛地回头,眼神凶狠。
斥候跪在地上,头埋得极低。
“启禀将军,刘景大军……他们……他们沿途非但没有劫掠,反而开仓放粮,给……给百姓施粥……”
斥候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感受到了韩遂身上散出的惊人煞气。
“他们还说,大将军有令,不取百姓一针一线……”
韩遂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他死死盯着斥候,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你说什么?”
“他们不抢东西,还给饭吃?”
斥候颤抖着回答:
“是……是真的,沿途村庄坞堡,百姓非但不惧,反而……反而夹道欢迎,称其为王师……”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韩遂一声怒吼,抓起桌案上的一方砚台,狠狠砸在地上。
当兵的不抢东西?当兵的不杀人放火?这比听到刘景大军屠了十座城还让他感到恐惧!
暴力他懂,屠杀他懂,可这种用仁义收买人心的手段,他不懂,但他知道,这比刀剑更可怕!
这是在刨他的根!
“呼……呼……”
韩遂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大堂中走了几个来回,眼中的慌乱逐渐被一丝阴狠取代。
“来人,去请成公英先生过来!”
很快,一个面容清瘦、眼神深邃的中年文士走了进来,正是韩遂的心腹谋主,成公英。
“主公。”
成公英微微躬身,目光扫过地上的狼藉,心中已然有数。
韩遂摆了摆手,直接说道:
“公英,徐荣的大军你也知道了,军容鼎盛,纪律严明,更可怕的是他们收买人心的手段。”
“硬碰硬,我们没有胜算。”
成公英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主公所言极是。”
韩遂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
“但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我韩文约在西凉经营数十年,岂能让他刘景小儿轻易夺走!”
他猛地一拍桌子。
“来人!
传杨秋!”
一名将领很快应声而入。
韩遂指着府库的方向,对杨秋下令。
“杨秋,你立刻带人去府库,将我积攒的金银珠宝,取一半出来!”
杨秋大惊失色。
“主公,那可是我们全部的家底啊!”
韩遂厉声道:“照我说的做!”
他转头看向地图,手指重重地点在西凉与草原接壤的地带。
“你带着这些金银,立刻去见烧当、钟羌那些部落的头人。”
“告诉那些贪婪的羌王,只要他们肯出兵,袭扰刘景大军的侧翼和粮道,拖住他们一个月!”
“这些金银,就全是他们的!”
韩遂的眼神变得无比疯狂。
“你再告诉他们,若能取下徐荣或者马的级,我韩遂,愿与他们平分西凉!”
杨秋被这巨大的筹码震惊了,他咽了口唾沫,重重点头。
“末将遵命!”
就在杨秋准备退下时,成公英却开口了。
“主公,请留步。”
他缓缓说道:
“黄金只能买来羌人的刀,却买不来他们的忠心,更挡不住刘景的王道之师。”
“想要破敌,还需攻心。”
韩遂看向他。
“攻心?”
成公英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不错,刘景的大军看似坚不可摧,却并非没有弱点。
徐荣,便是最大的弱点。”
“他曾是董卓旧部,背主求荣,如今又为刘景走狗。”
“此等反复无常的两姓家奴,军中将士岂能真心信服?”
“还有马,他父亲马腾刚刚归降,他便调转枪头,来攻打生他养他的西凉故土。”
“攻打昔日的袍泽兄弟。
此等不忠不孝不义之徒,西凉的百姓会如何看他?”
“他麾下的西凉铁骑,又会如何想?”
韩遂的眼睛越来越亮,他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