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三十五上下的中年文士,身着一袭简单的葛布长衫,面容清瘦,线条刚毅,犹如刀削斧凿。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双眼睛。
锐利!
冰冷!
像两把出鞘的利剑,直刺人心!
他一出现,整个门前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此人,正是田丰,田元皓!
他没有理会沮授和张飞,那双锐利的眸子,死死锁在刘景身上。
“将军好大的威风。”
田丰冷冷开口,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金属般的质感。
“激将之法,都用到我田某人的府上了!”
他一开口,就直接点破了刘景的身份。
沮授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这伪装算是彻底失败了。
然而,刘景却面色如常,从容地拱手一礼。
“非是激将,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他直视着田丰那双锐利的眼睛,不闪不避。
“先生当年愤而辞官,究竟是厌恶腐朽的朝堂,还是厌恶这天下所有为官之人?”
这个问题,尖锐而直接。
田丰眼中寒光一闪,没想到对方的反击如此迅。
他不答反问,声音陡然拔高:
“将军既然屈尊来问我这个乡野鄙夫,那我便问将军!”
“当今天下,弊病何在?根源何在?!”
他声色俱厉,气势咄咄逼人,像是在考校,更像是在审问!
刘景毫不犹豫,对答如流:
“弊病在于豪强兼并,土地归于私门,百姓流离失所,沦为佃户奴婢,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根源在于朝纲崩坏,纲纪废弛,卖官鬻爵,上下离心!”
“最终,民不聊生,唯有揭竿而起,致使黄巾席卷天下,汉室江山,岌岌可危!”
一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沮授听得暗暗点头,此人的见识,早已越了常人。
田丰听完,那张刚毅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浓浓的讥讽。
“说得好!”
他拍了拍手,声音里却全是嘲弄。
“这些大道理,洛阳城里三岁的孩童都会说!”
“可说了,又有什么用?”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目光如刀,死死地剜着刘景。
“据我所知,将军的岳家,正是中山巨富,甄氏一族!”
“而我巨鹿田家,也忝为一方豪强!”
他的声音,变得阴冷而致命,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钉子。
“将军口口声声要整治豪强,为民请命!”
“那我倒要问问你!”
“你准备何时对你的岳丈甄家开刀?!”
“又准备何时,来抄了我这巨鹿田氏的家?!”
“将军,你敢吗?!”
“你敢来个大义灭亲,六亲不认吗?!”
此言一出,空气瞬间凝固!
如同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张飞和沮授的脸色,瞬间煞白!
这个问题,太毒了!
太致命了!
这根本就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你说敢,那就是虚伪的豪言壮语,谁信?你连自己的亲族都容不下,谁还敢跟着你?
你说不敢,那你前面说的一切,就都成了笑话!
你所谓的为民请命,不过是铲除异己的借口!
无论怎么回答,都是错!
沮授的心,沉到了谷底。
完了。
这次,彻底完了。
然而,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一阵笑声,突兀地响起。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刘景仰天大笑,笑声充满了坦荡与豪迈,冲散了所有的阴冷与凝重!
他猛地收住笑声,一双眼眸,亮得惊人!
他直视着田丰,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先生,你说对了!”
田丰瞳孔猛地一缩。
刘景的声音,如同惊雷,在田府门前炸响!
“若要天下大治,若要百姓安康!”
“别说区区甄、田两家!”
“便是天下所有的士族!
所有的豪强!
只要他们侵占民田,为祸百姓,皆在我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