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疯了!
陆羽没有过多解释,他站起身,拍了拍丘神绩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任:“丘将军,这一千人,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命。
我相信你,能演好这场戏。”
丘神绩看着陆羽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胸中一股热血猛地涌了上来。
他感觉自己不是要去演戏,而是要去执行一项比冲锋陷阵更重要、更光荣的任务。
他用力一捶胸甲,出“砰”
的一声闷响。
“陆监军放心!
俺老丘这辈子只会砍人,演戏还是头一遭!
但你放心,俺保证把那个莽夫演得连俺亲娘都认不出来!”
……
一炷香后,草原的寂静被彻底打破。
“杀啊——!”
“别让那帮突厥狗崽子跑了!”
“给老子冲!
谁砍下敌将的脑袋,官升三级!
赏钱万贯!”
丘神绩一马当先,他敞开着衣甲,手里挥舞着陌刀,一边纵马狂奔,一边用他那大嗓门嘶吼着,唾沫星子在火把的光芒下四处飞溅。
他身后的一千唐军,也像是疯了一样,一个个嗷嗷叫着,马蹄卷起漫天尘土,火把汇成一条歪歪扭扭的火龙,朝着突厥人“溃逃”
的方向,猛扑过去。
那场面,要多乱有多乱,要多急有多急,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贪功冒进,军纪涣散”
。
而在他们身后数里之外的另一片山坳里,陆羽正带着剩下的两千人,如同幽灵一般,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穿行。
所有的马蹄,都用厚布包裹。
所有士卒的口中,都衔着木条。
没有火光,没有声音。
只有风声,和甲胄偶尔碰撞出的、被刻意压抑的轻微声响。
一动一静,一明一暗,在辽阔的草原上,形成了诡异而鲜明的对比。
陆羽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的【鹰眼】视野早已开启,方圆十里之内的一切,都如同掌上观纹般清晰。
风的流向,草的动静,远处丘神绩那条“火龙”
的位置,以及……在前方山谷中,那一片片代表着敌军的、静止不动的热源信号。
他们就像一群耐心的猎手,趴在草丛中,等待着猎物自己走进陷阱。
陆羽甚至能“看”
到,在那片伏击圈的中心,有一个热源信号,比周围的都要明亮一些,显然是敌军的指挥官。
“公主殿下,唐军的追兵已经进入了三里范围!”
一名突厥斥候,兴奋地向着山谷中心的一处高地禀报。
高地上,阿史那·朵颜一身戎装,跨坐在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上。
她没有点火把,只是借着星光,眺望着远处那条越来越近的火龙。
听着那隐约传来的、杂乱的叫骂声,她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轻蔑的冷笑。
冠军侯?陆羽?
原来,也不过如此。
烧了狼牙谷,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的投机之举。
一旦回到真正的战场上,这种没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文人,立刻就原形毕露。
贪婪,急躁,愚蠢。
她甚至已经能想象到,当那支混乱的唐军一头冲进这个死亡山谷时,会是怎样一副血肉横飞的景象。
“传令下去,让前方的诱饵再跑慢一点,把他们……再引得深一些。”
朵颜的声音,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我不想让任何一个,跑掉。”
“是!”
然而,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的黑暗中,在她自以为绝对安全的侧翼山谷阴影里,两千双冰冷的眼睛,已经悄然睁开。
陆羽带着他的部队,已经无声无息地抵达了预定位置。
他们就像一群潜伏在水下的鳄鱼,只露出眼睛,静静地看着那群正在岸边得意洋洋地观赏着诱饵的猎人。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在这一刻,悄然生了逆转。
陆羽抬起手,做了一个“准备”
的手势。
身后,两千名神策军死士,缓缓地摘下背上的强弓,一支支锋利的狼牙箭,无声无息地搭在了弓弦上。
弓弦,被缓缓拉开,出令人牙酸的“咯吱”
声,在死寂的夜里,仿佛是死神在磨砺他的镰刀。
山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