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黄泉，陆某为你们开路！
若能归来，长安城最好的酒，我请！”
说罢，他一仰脖，将满满一碗烈酒，一饮而尽！
“好！”
不知是谁，先吼了一声。
紧接着，三千死士，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爆出震天的呼吼。
“喝！”
“喝！”
他们纷纷上前，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那股压抑到极点的死气，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冲天的豪情与杀意！
丘神绩看着这一幕，眼神闪烁。
他本以为这个小白脸只会纸上谈兵，没想到，收买人心的手段，也是一套一套的。
他没来由地觉得，跟着这么一个家伙去送死，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酒尽，肉干。
陆羽翻身上马，与丘神呈并排而立。
“出！”
没有多余的废话，丘神绩陌刀向前一指。
三千道黑色的影子，如同一股无声的暗流，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营，汇入茫茫的夜色之中。
他们没有走通往雁门关的大道，而是在陆羽的指引下，拐向了一片崎岖的乱石滩，那里，横亘着一道几乎垂直的悬崖。
“走这里？！”
丘神绩勒住马，满脸的不可思议，“陆监军，你没搞错吧？这地方，别说马，就是山羊也得摔死！”
陆羽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丘将军，通往雁门关的大道上，至少有三支突厥人的游骑，每半个时辰巡逻一次。
而这条路，在他们看来，是绝路，所以，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是奇兵，走的，本就该是绝路。”
丘神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看着陆羽那双在夜色中亮得惊人的眼睛，最终，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听你的！”
他翻身下马，吼道：“都给老子下马！
牵着马，爬！
谁敢掉队，老子亲手砍了他！”
这是一段无比艰难的行军。
将士们牵着战马，手脚并用，在陡峭的崖壁上艰难攀爬。
不时有碎石滚落，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但三千人，没有一个叫苦，甚至连粗重的喘息，都刻意压低。
陆羽始终走在队伍的前方，他的体力虽不如这些悍卒，但凭借着系统强化的体质，倒也勉强跟得上。
两个时辰后，当他们终于翻过这道天险，所有人都累得几近虚脱。
但没有一个人抱怨，因为他们毫无伤地，绕过了突厥人最严密的第一道防线。
丘神绩看着身后这道被他们征服的悬崖，再看向陆羽的背影时，眼神中的敬畏，又深了一分。
队伍稍作休整，继续前行。
又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片稀疏的树林，林中，隐约有火光跳动。
斥候很快回报：“大人，前方三十里，现突厥人一处暗哨，约有十二三人，围着篝火，正在打盹。”
丘神绩眼中凶光一闪，下意识地握紧了陌刀：“正好拿他们祭旗！
儿郎们，随我……”
“等等。”
陆羽的声音，及时制止了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陆羽身上。
陆羽凝视着那点火光，缓缓说道：“暗哨，不能强攻。
动静太大，会引来他们的主力。”
他转过头，目光在队伍中扫过，最后，点出了二十名身手最为矫健的士卒。
“你们，分成四组，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呈品字形包抄过去。
记住，用弓，不要用刀。
务必在第一轮齐射，解决掉所有人。”
“北面，留一个缺口。”
丘神绩一愣：“留缺口？万一有漏网之鱼跑了怎么办？”
陆羽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跑不了。
因为……我会等在那里。”
丘神绩的瞳孔，猛地一缩。
监军，亲自去堵截漏网之鱼？
那二十名被点到的士卒，迅领命，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陆羽也翻身下马，独自一人，朝着北面的黑暗走去。
丘神绩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荒谬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带来的不是一个文官，而是一个比草原上最老练的猎人，还要可怕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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