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奏!”
寂静被打破,中书令裴炎手持笏板,第一个站了出来。
“国不可一日无君,亦不可一日无储。
相王旦,乃陛下亲子,高祖血脉,仁孝恭谨,深得民心。
臣恳请陛下,顺天应人,早立相王为储君,以安国本!”
“臣附议!”
刘祥道紧随其后。
“臣等附议!”
一大批元老重臣,齐刷刷地跪了下去,声势浩大。
“陛下,臣有异议!”
话音未落,春官尚书武承嗣便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他身后,梁王武三思等人也纷纷出列。
“陛下,自古立储,当立贤不立长!
相王殿下……咳,其品性,想必诸位同僚方才在天街之上,已是有目共睹。”
武承嗣的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如此懦弱之人,岂能担当国之重任?反观我武氏子弟,为国征战,劳苦功高,天下皆知!
臣以为,当立武氏子弟为太子,方能彰显陛下之功德,开创万世之基业!”
“没错!
立我们武家人!”
武三思粗声粗气地嚷道,像个市井泼皮,“我大哥说的对!
那李旦算个什么东西,刚才见了本王,吓得跟孙子似的!
让他当太子,岂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你!”
裴炎气得脸色铁青,“武三思!
此乃朝堂之上,岂容你在此咆哮!”
“我咆哮怎么了?我说的是实话!”
“一派胡言!”
“你个老东西!”
大殿之上,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一边,是以裴炎为的旧臣,引经据典,痛陈利害,言辞恳切,据理力争。
另一边,是以武承嗣为的武氏外戚,大谈功绩,言语粗鄙,甚至开始进行人身攻击。
李旦自始至终,都低着头,站在百官的末尾,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他一言不,将自己彻底变成了一个局外人。
而陆羽,则站在更靠后的位置,他低眉顺眼,如同弘文馆里任何一个不起眼的小官。
他的目光,却越过所有争吵的人群,落在了龙椅之上。
在别人眼中,武则天面无表情,威严如山。
但在陆羽的系统视野里,天后头顶的情感词条,正在疯狂地闪烁。
【烦躁(深黄)】!
【厌恶(橘红)】!
【杀意(赤红)】!
她对裴炎等人的固执,感到烦躁。
她对武承嗣和武三思那难看的吃相,感到了深深的厌恶。
而那股若有若无的杀意,则像一把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会斩向谁。
就在大殿内的争吵声达到顶峰,武则天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凝为实质的时候——
一声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女声,从东侧的珠帘后,幽幽地传了出来。
“母亲……”
这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一股穿透一切的魔力,瞬间让整个紫宸殿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
只见珠帘被一只素手轻轻掀开,太平公主一身素服,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缓缓走了出来。
她没有看任何大臣,径直走到大殿中央,对着龙椅的方向,盈盈跪倒,泣不成声。
“母亲……女儿……女儿听得心都碎了……”
武则天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儿,脸上的冰霜,终于融化了一丝。
“太平,你这是做什么?此乃朝堂议事,退下。”
“不,女儿不退。”
太平公主抬起泪眼婆娑的脸,那张与武则天有七分相似的脸上,写满了孺慕与担忧。
“母亲,他们争的,是国事,是权力。
可女儿想的,只有母亲您啊!”
她哽咽着,声音传遍了整个大殿。
“皇兄是您的儿子,武承嗣是您的侄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立谁,都会让您伤心,都会让您为难。
女儿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们只想着让您做决断,谁又曾想过,您为了这个江山,日夜操劳,早已是身心俱疲?您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她的话,没有一句谈及政治,没有一句涉及法理,字字句句,都只是一个女儿,对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