鞘,即便隔着刀鞘,也能感受到那吹毛断的锋利。
这等华美又充满煞气的凶器,他只在内卫府那位从不拿正眼看他的指挥使腰间,远远瞥见过一次。
这是……信物?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将锦盒完全打开。
匕的旁边,还躺着一卷用丝线捆绑的公文纸。
他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解开丝线,缓缓展开。
昏黄的灯光下,那一行行笔走龙蛇、力透纸背的字迹,仿佛带着一股魔力,瞬间攫住了他的全部心神。
“兹有内卫府校尉一名,于道政坊茶肆任事,察言观色,机敏过人,堪为栋梁……”
开头的几句夸赞,让魏三看得一阵恍惚。
多少年了,他听到的永远是呵斥与鄙夷,何曾有人用“机敏过人”
、“堪为栋梁”
这样的词来形容他?
他继续往下看。
“……本官奉密旨,查办江南盐铁私运一案,案情重大,牵连甚广,急需得力人手。
特此征调该员,即刻奔赴扬州,暗中查访,不得有误。
事成之后,官升三级,赏钱千贯。”
轰!
“官升三级,赏钱千贯”
这八个字,像一道天雷,狠狠劈在了魏三的脑子里,炸得他头晕目眩,耳中嗡嗡作响。
他死死地盯着那张调令,一遍又一遍地看,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刻进眼球里。
落款处,是“侍御史陆羽”
的名字,以及一枚鲜红得刺眼的官印。
陆羽!
这个名字,魏三有所耳闻。
最近长安城里风头最劲的新贵,扳倒酷吏周兴,火烧官署抓人,天后眼前的红人!
一个巨大的漩涡在他心中生成。
是陷阱吗?
这个念头第一时间冒了出来。
可他立刻就否定了。
若是陷阱,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凭这位陆侍御史如今的权势,要捏死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那这是……真的?
一个天大的机缘,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砸在了自己的头上?
他拿起那柄白玉匕,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
他知道,这匕代表的,是权势,是地位,是这位陆大人在向他展示肌肉。
而这份调令,就是这位大人物递过来的橄榄枝。
“奉密旨”
、“暗中查访”
……这些字眼,无一不在告诉他,这是一次见不得光的秘密任务。
办好了,一步登天;若是到处声张去核实,那等于自寻死路。
他想起了自己在内卫府里那些猪狗不如的日子,想起了上官那张永远充满鄙夷的脸,想起了自己那点微薄的饷银,连给老家的母亲买件厚实冬衣都捉襟见肘。
再看看眼前的匕和调令。
一边是暗无天日的泥潭,一边是金光大道的云端。
还需要选吗?
魏三的眼中,理智与贪婪在疯狂交战。
他那颗沉寂了多年的心,被“官升三级,赏钱千贯”
的烈火,烧得滚烫。
他猛地一咬牙,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决然。
赌了!
人生在世,能有几次这样的机会?错过这一次,他魏三这辈子都只能在这寒风里当一条狗!
他迅将匕和调令揣进怀里,那滚烫的温度,仿佛给了他无穷的力量。
他踢翻了炉子,滚烫的炭火落在简陋的木棚上,很快便燃起了火苗。
他看了一眼那熊熊燃烧的茶摊,就像在告别自己前半生的卑微与不堪。
随即,他最后望了一眼那座死气沉沉的豫王府,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嘲讽。
再见了,牢笼。
魏三的身影,如同一只夜枭,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长安城的重重夜幕之中。
……
陆府,书房。
当张峰回来复命,说那个茶摊已经起火,人影消失无踪时,陆安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椅子上,半晌才缓过劲来。
他看向自家大人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单纯的忠诚,而是掺杂了神明般的敬畏与自骨髓的恐惧。
“走……真的走了?”
陆安的声音还有些飘。
“走了。”
陆羽淡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