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o章：科长的“投名状”
，一盆会烫手的“盆景”
！
电话那头的沉默，像一滴墨，在清晨的空气里迅晕开。
每一秒，都拉得极长。
赵林正站在自家的厨房里，手里还拿着一片刚烤好的吐司。
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季长风”
三个字，让他手上的动作瞬间凝固，连带着整个人的思绪都停摆了。
季长风。
这个名字在江城的官场，早已不是一个职务，而是一个符号，一个图腾。
它代表着一个铁腕监察的时代，代表着无数人深夜惊醒的梦魇，也代表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秩序。
赵林在市府办熬了小半辈子，从一个毛头小伙熬成了鬓角微霜的科长，他比谁都清楚这个名字的分量。
那不是他这种级别的干部能够，或者说，敢于去轻易触碰的存在。
可现在，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人，那个在他眼皮子底下，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搅动风云的苏晨，却用一种近乎于命令的请托，让他去敲响那位“阎王”
的门。
这小子疯了？
赵林的第一反应是荒谬。
让自己的直属领导，去替自己跑腿送礼？这在官场上，不是不懂规矩，这是在践踏规矩。
传出去，他赵林会成为整个市府大楼的笑柄。
可紧接着，一股更深邃的寒意，取代了那份荒谬感。
他想起了王振华的倒台，想起了吴宇的疯癫，想起了苏晨在这一系列事件中，那种近乎于鬼魅的“清白”
。
所有人都以为苏晨是运气好，是背景深，可只有赵林，这个离他最近的人，隐约能感觉到，苏晨的身上，藏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力量。
他不是在践踏规矩，他是在创造规矩。
这通电话，哪里是什么请托，这分明是一张考卷，一道门槛。
跨过去，他赵林或许就能真正登上苏晨这条看起来前途无量的“船”
。
退缩，或者拒绝，那么他与苏晨之间，那层刚刚建立起来的、越了上下级关系的默契，便会瞬间碎裂。
他会重新变回那个谨小慎微、在副科位置上看到退休的赵林科长。
吐司的焦香钻进鼻孔，赵林却感觉不到任何食欲。
他放下吐司，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晨练的人群。
世界依旧如常运转，但他的世界，却已经走到了一个岔路口。
这是一场豪赌。
赌注，是他后半生的仕途。
而赌桌的另一头，坐着的是那个永远看不透的年轻人。
终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重新拿起电话，之前声音里那点晨起的慵懒和沙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和决断。
他没有问“为什么”
，也没有质疑苏晨的动机。
“地址和时间。”
电话那头，苏晨的声音依旧平静温和，听不出丝毫的波澜：“科长，太麻烦您了。
地址我稍后给您，您看您上午什么时间方便？”
“九点吧。”
赵林说。
“好，那我在家等您。”
挂掉电话，赵林在原地站了许久。
他回头看了一眼餐桌上那份没吃完的早餐，忽然没了胃口。
他转身走回卧室，打开衣柜，开始仔细地挑选今天要穿的衣服。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跑腿，这是一次拜见。
他必须拿出最郑重的姿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