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林的声音并不大,但“市委办公厅”
、“张副秘书长”
、“让你过去一趟”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却像是在一方平静的池塘里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的不是喧哗,而是一种瞬间凝固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办公室里,所有的动作都停滞了。
敲击键盘的手指悬在半空,翻动文件的沙沙声戛然而止,就连角落里那台老旧饮水机出的、轻微的咕噜声,此刻也清晰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齐刷刷地汇聚到了苏晨身上。
那目光里蕴含的情绪太过复杂,有震惊,有不解,有探究,更多的,是一种混杂着敬畏和嫉妒的审视。
他们审视的,不再是那个初来乍到、不懂规矩的愣头青,也不是那个运气好办成了一件大事的新人,而是一个他们完全看不透的、仿佛笼罩在迷雾中的存在。
吴宇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如果说刚才报纸上的文章是抽在他脸上的一记耳光,那么赵林这句话,就无异于用淬了毒的钢鞭,在他已经溃烂的自尊心上又狠狠地烙下了一道印记。
他握在桌下的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那一点刺痛,却远远无法缓解他心中那股即将喷的、混杂着怨毒与无力的狂潮。
他头顶那片晦暗的气运,翻涌得更加剧烈,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死海,黑色的“嫉妒”
与灰色的“不甘”
相互纠缠,几乎要滴下墨来。
苏晨在众人的注视下站起身,动作从容,没有丝毫的慌乱。
“好的,科长,我这就过去。”
他的声音平静如常,这份平静,在此刻这种诡异的氛围中,反而更显出一种难言的分量。
赵林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提点的话,比如“见到领导要谦虚”
、“多听少说”
,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这些提点在这个年轻人面前显得有些多余和可笑。
最终,他只是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郑重:“去吧,注意点。”
苏晨应了一声,迈步向外走去。
他走过的地方,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起来。
同事们下意识地收回目光,假装忙于手头的工作,但耳朵却都竖着,捕捉着他离去的脚步声。
在经过吴宇的座位时,苏晨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的系统视野里,吴宇那团气运的丑陋形态一览无余,但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对于现在的吴宇,任何形式的关注,都是一种浪费。
无视,才是最深刻的蔑视。
走出综合科办公室的大门,将那片压抑的寂静关在身后,苏晨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并不紧张,但大脑却在飞运转。
那位空降的张副秘书长,以“铁腕”
着称,负责纪检监察,是市委书记的得力干将。
他身上的“秩序”
气运,苏晨上次远远感受过一次,强大、纯粹,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
这样的人物,日理万机,为什么会突然召见自己这个市府办的小科员?
因为那篇报道?有可能。
一篇为民请命的正面报道,对于一个初来乍到、需要整顿风气、树立威信的领导来说,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
但仅仅是这样吗?
苏晨一边走,一边调动着系统。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哪怕只是气运层面的蛛丝马迹。
市政府大楼的走廊幽深而安静,铺着厚重的红色地毯,吸收了绝大部分的声响。
墙上挂着一些江州市的风景摄影作品,庄重而肃穆。
越往里走,空气就越是安静,来往的工作人员脚步匆匆,脸上都带着一种公式化的严肃表情。
这里是权力的核心地带,每一扇紧闭的门后,都可能决定着这座城市某一个领域的走向。
空气中弥漫的,除了中央空调恒温的空气,还有一股无形的、由各种“官威”
、“职权”
气运交织而成的力场。
苏晨来到市委办公厅所在的楼层,这里的氛围又不同了。
空气中的力场更加凝实,几乎让普通人感到呼吸不畅。
张副秘书长的办公室外,一位年轻的秘书早已等候在那里。
他看到苏晨,脸上露出一
